我与朋友老仵去县城老霍家饭馆吃饭,那天下午饭馆里人不是很多,足足有半个小时,我们没有遇到其他来人。我俩乐滋滋地吃了黄焖鸡、八宝饭、紫菜汤,随后就与店家搭讪了几句,我不知道人家的身份到底是老板,还是服务员,一般这种小店老板既是大厨,同时又是服务员。这家店的经营者就两位中年妇女,她们模样周周正在的,穿着打扮也很朴素大方,可以说是正儿八经的农村妇女。
“老板,你这店跟西大街那家子是连锁吗?”我问。
“不是的,我家是单独的。”
“我看饭菜味道跟那边有些相像。”
“呵呵,你……好厉害呀,我先前就在那家当炉头,后来自己出来干了。”
“哦。”
“你俩就是饭量轻,农村有的人饭量大得很,我村有个老汉一顿能吃二斤甑糕。”
“北京有个大力士,一天能吃几斤生牛肉,十个生鸡蛋,还吃七八个馒头。”
“啧啧,喔胃能行吗?”
边说边吃我们不知不觉就吃完了饭,于是店家就走过来收拾碗筷,后来我就与老仵闲聊开了。
“咱过去的同事王国光最近谈了一个对象,三十多了。”老仵说。
“不容易啊,这回可一定要抓紧。”
“黄了,他丈母娘老是搅骚,女子谈恋爱五分钟不到就打电话叫回去,唉,喔事没办法谈,国光说女子他姐刚离,他丈母娘嫌女婿下岗了,就煽火女子离婚。”
“看来老婆子爱钱。”
“国光没办法,就只好抽手了,要不然他跟这种人怎么过呢?”
“你看你那里有啥好象给他说说。”
“哦?再看吧。”
“我那媳妇一下班,屁股根本就不着家,一溜烟就跑到牌场去了。”老仵说。
“不管你哪?”店家插嘴说。
“就是的,我就给她说你要把我照顾好了一个月还可以给你挣回几千元,你就权且当养了一只大奶牛。”
“现在有的人瓜得很,你放着几千元不珍惜,等没人了你当遗属一个月才能领几个钱,再说了人在人情在呀,我村就有一个把丈夫不好好管,死了一切都没有了……”店家附和说。
“国光他爸就是离休干部,一个月五千多元钱工资,老汉临死都没有见到儿媳妇。”老仵意犹未尽,他再次提到了国光,“国光为了娶媳妇还买了一套经适房。”
“难为国光了,几起几落折腾的够呛。”
也许是受我们的话题的影响,店家还饶有兴趣地给我们讲了一个她们邻家的故事。那家男的是复员军人,转业到铁路上工作,据说工资很大。这家的女人很泼辣,很残火,她男人的工资卡一直在她手里控制着,早年男的他父母在世时,那男的想到会上逛逛两元钱都要向父母开口要,他自己的钱一分不剩全部给了媳妇。你想想那男的老实得成了啥咧,反正婆娘说东他不敢说西。退休后他让二儿子接班,那孩子一看铁路上太苦,转身就跑回来了。唉,现在这些娃谁受得了那份苦。哦,对了,我说的这个老汉饭量就大得很,他退休后把恓惶受咋咧,他老婆经常不给他吃饱饭,他总是饥一顿饱一顿。他的工资卡自己从来都没有拿过,他的哥哥弟弟怎么跟他教都教不会,他一辈子都像木偶一样被他的媳妇肘着,他媳妇拿着老汉的钱给大孙子一千元的压岁钱,给二孙子伍佰元的上学钱,反正人家是把人耍扎啦,老汉窝囊、憋屈透啦。村里人都议论说这老汉傻,说不定这辈子都没有跟老婆睡过觉,他的两个儿子都不是他的娃,据说一个是他堂兄的娃,另一个是某住队干部的娃。一个人一个命,这个瓜老汉,都六十几了,一天起早贪黑还跟着建筑队当小工,一年还要挣一万多元贴补老婆及她的儿孙们。有一回一个亲戚为他鸣不平,气愤地说:人家七、八十岁的杨振宁还娶年轻媳妇呢,你才六十岁大不了另娶一房。这话让那个女人知道了,她端直到那位亲戚家大吵大闹,还数落他干涉人家婚姻生活。
店家的故事讲完后,老仵又说他们村的某某两口子把他爸经管得很好,老汉都八十几了还精精神神,因为某某他爸是离休干部,每月都有五、六千元的退休金。
店家笑呵呵地说:“这俩口子聪明,权当养了一只奶牛。”
是啊,权当养了一只奶牛,这时我的脑海中一再回想着这句话。想着想着我的心头一酸,我不知道这是幸福,还是苦涩……
2013-4-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