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白居易《涧底松》有感
有松百尺大十围,生在涧底寒且卑。
涧深山险人路绝,老死不逢工度之。
天子名堂欠梁木,此求彼有两不知。
谁喻苍苍造物意,但与之才不与地。
金张世禄原宪贫,牛衣寒贱貂蝉贵。
貂蝉与牛衣,高下虽有殊。
高者未必贤,下者未必愚。
君不见沉沉海底生珊瑚,历历天上种白榆。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认识了才华横溢的作家宁世群先生,他的著作《藏传佛教的喇嘛生活》多次再版,深受读者欢迎。我与先生的交往始于工作,他说,“在我接触的众多地方官员中,很少有像你这样有学识有个性的人,我讨厌那些不学无术,只会溜须拍马,投机钻营的人。”我们说话的当儿,宁先生顺口背诵了一首白居易的《涧底松》,我很惊异先生的记忆力,也为自己的见识浅薄而不安,因为我是第一次听到白居易的这首诗歌。
此后我就专门买了一本《唐诗鉴赏大辞典》,认真阅读了这首诗歌,我深深地被这首诗歌深刻的思想性所感染,这是一个古老而重要的话题——人才问题。在我们的人才发现模式中,有考察发现、举荐发现、考试发现,也有自荐的形式,但凡是人操作的事情都不免于人情世故的“水分”。所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用”的说法,其实是要说明这样一种现象,在缺乏制度性范式要求的情况下,人们往往依赖于个人喜好式的选人模式,这就是说作为“伯乐”这个人才的鉴定者,他发现人才的过程往往受眼光、范围等的局限;而举荐这种方式,也有举荐过程的客观与否以及决策者偏听与兼听的差异,至于考试这一方式,千百年来也是喜忧参半,它一方面让底层人才有了晋身之机,另一方面也由于其僵化的机制遏制了一些人才的成长。古语说“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足见识人、育人的不容易,所以人才被埋没在深山无人知的现象在一定程度上还是不可避免地存在着。这就警示人们必须打破固有的上下尊卑的思维误区,深入群众,眼睛向下,发掘潜在的人力资源,以战略的眼光主动发现、培养人才,尊重、使用人才。而作为真正的人才,也必须要经过一番艰苦的磨砺,才能脱颖而出。正如先哲孟子所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在古今中外的人才成长中几起几落屡遭大难者有之,蒙冤含垢矢志不渝者有之,把苦难视为人生的学校者也有之,这种逆境崛起的人才成长模式值得人们重视,不过从现代的观点看,作为管理者应该珍惜人才,厚待人才,尽可能为其创造优良的生活环境,以便其发挥超凡的聪明智慧。
现代社会中的那些先行者,他们的创新意识很强,特别是那些在计算机、电子商务、网络等领域的创业者柳传志、马云、马化腾等人,他们坚信“天生我材必有用”的信念,大胆出击,跻身于新兴产业,用汗水和智慧开辟了人生的新天地,他们不再是“有松百尺大十围,生在涧底寒且卑”的“涧底松”,而是“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的栋梁材,他们以自己的创业壮举验证了“高者未必贤,下者未必愚”,“人民群众是真正的英雄”的光辉论断。与此情况相类似的还有那些真正坚守在底层的人,比如央视曾经报道过的“溜索乡医邓前堆”等草根能人,他们也许并不显赫一时,但对于广大的乡村来说,他们的意义是十分显著的,他们就像星月一样照耀着普通百姓的生活道路,为他们解除病魔,带来欢乐与幸福。这种“涧底松”的存在就像大地的衣服意义,呵护着生态文明,延续着人文精神,这便是他们真正的价值。
我赞美那些自强不息的“涧底松”,因为他们创造了生命的奇迹,成就了作为一个真正人才的自觉自为的辉煌。行文至此我突然想到了革命家陶铸笔下的松树:“狂风吹不倒它,洪水淹不没它,严寒冻不死它,干旱旱不坏它”,它“要求于人的甚少,给予人的甚多,这就是松树的风格”,这就是不甘寂寞,顽强拼搏的“涧底松”的精神!
2012-12-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