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致是2000年秋季,我在铜川矿务局技校参加省职教处、省教科所组织的中等职业教育研究会计算机应用专业年会,会上我的一篇论文荣获二等奖,说实在的我是文科出身,对计算机很外行,我只是从教学实践的角度谈了中职教育的课程设计问题,并未涉及具体的专业知识。会后承办方铜川矿务局技校组织与会人员参观玉华宫,于是汽车便载着我们一直朝铜川以北方向奔去。
在关中平原生活的我,总以为南山为石山,草茂林深,流水潺潺,风景独特;北山为土山,荒草稀疏,林木匮乏,水源枯竭,到了玉华山一带我发现这里林海茫茫,悬崖石窟,飞瀑流泉,幽静清凉,别有洞天,而且入山后明显感觉这里与外界气温差别明显。陪同我们参观的铜川的职教同仁,用手指着一块巨石说:“瞧,那就是界石,在界石以内轻风习习,凉意爽心,界石以外热气罡罡,汗流不止。”
哦,难怪唐朝的皇帝把这里辟为避暑胜地,据说这里经过初唐高祖、太宗、高宗三代修葺,规模初具,气象万千。“九殿五门”沿着凤凰谷、玉华河及北、西、南三面的兰芝谷、珊瑚谷、野火谷三条小谷依次展开,以至于这里成为当时气势恢弘蔚为壮观的山宫建筑群落,演绎了唐高祖“扣释太子”李建成、唐太宗“飞白”留绝书、房玄龄养疾病故玉华宫、三藏译书涅槃玉华寺等历史故事,留存有玄奘法师敬造的石雕佛足印,石雕金刚座,还有法师及徒弟们栽植的几株娑罗树等历史遗迹。
看景莫若听景,听同路人述说玉华宫的当年,他说得眉飞色舞,我们也跟着兴高采烈了。无奈前朝往事如烟,当我们这些后来者逡巡于历史故地的时候,玉华宫的辉煌早已时过境迁,唐宫遗址今安在,流水无情踪影无。我们在那里看到了当地文物、旅游部门正在修建的道路、房舍和佛殿,主体结构已经起来了,大型框架也有了眉目,看来是要大做旅游开发这篇文章了。那时还没有导游小姐,也没有现在各地风行的购物超市,只是些自然的景色。洞窟的砂岩泛着暗红色,似乎很稀松,有一些佛像雕塑,形态安详、逼真,佛前有花花绿绿的跪垫,也有“功德箱”。我看着这些稀稀落落的山崖,光光溜溜的石壁,松松脆脆的石雕,仿佛看到了数千年前的海底,看到了一片汪洋的世界,看到了被时间浸蚀的大地、岩石、万物和生命,以及积压在石溪间的层层记忆。
登到半山腰,我们坐在石头上,欣赏着万里松涛的壮观图景,我想如果能够在此读书、写作,就像玄奘法师那样——头枕松涛万顷,坐拥满目山色,倾听高山流水,仰观日月星辰,梳理万卷经文,点拨大乘玄机……那该多好哇。我特别崇拜玄奘法师,就像赵朴初先生所说“他是中华民族的光荣和骄傲”,鲁迅先生称之为“中国的脊梁”,季羡林先生赞颂他“有理想有抱负”的“硬骨头精神”,他历尽艰难险阻,西去求法十七载,足迹遍踏西域、印度130国,留下了一部不朽著作《大唐西域记》;他毕生从事中印宗教文化交流事业,翻译了大量佛教经典,像《大般若经》、《成唯识论》就是他和弟子在玉华寺翻译的。
往昔的玉华宫曾为高僧大德、皇帝名臣、文人墨客咸集之地,又曾经偃旗息鼓于漠然无闻之间,而今它又有了逢春的巨变,让古老的玉华山水焕发出青春的活力和新时代的光彩,变成服务庶民百姓的玉华宫旅游风景名胜区,让大家在这里承受历史文化与秀丽风光的双重陶冶,这是一种时代的呼唤,也是这块神奇土地的骄傲,更是众生的幸福。
2002/12/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