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跃
五万一克石破天惊
“阅海听香”是黄奔老先生的沉香会馆,他很中意自己起的这个名字。闻其名便知雅意,在车水马龙的海甸五西路边,这栋四层小楼犹如桃花源。会馆刚经过一次装修,尚有很多需要处理的细节,黄老在里面忙上忙下,完全不像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先生。
谈及沉香,黄老的语言充满诗意:“海南这位大地母亲培养了两位儿女。花梨是娇子,很美,让人神魂颠倒,朝思暮想。沉香是巨子,力量很大,看起来很朴实,可是能化腐朽为神奇,是生生不息的一个产物,所以它更像人,有成就的伟人。”
桌上点着一根由沉香制作的线香,一缕轻烟袅袅弥散开,香气充满整个房间。“一旦你喜欢它,用上它,让它的香气进入你的体内,就会发觉来自心底的平和,让你通窍。”他坐在沙发上,深吸一口,虽然身板还是端正笔直,但能明显感觉那种很沉醉享受的状态。
“我最早接触沉香是在90年代,在东方那边开金矿,开矿需要烧山,有时候就会碰上沉香树,一烧,那香味让人难忘,到处问人才知道那是沉香。那时候金值钱,沉香不值钱,我也只是把这个作为爱好。”就这样,黄老开始和沉香结缘。
2005年左右,收藏界开始热炒海南黄花梨,却没有人知道海南沉香。那时候海南沉香都是搭别人的车走向世界,比如和马来西亚、印尼这些地方的沉香一起,卖到中东去。黄老也做过这样的外贸,但他并不甘心,觉得祖宗评价的好东西被自己这一代人埋没了。事实上,“香文化”在中国已经被丢失了一百多年,断层了。他一开始招员工做香,都没人愿意做,因为印象里把这跟巫师求神拜佛联系到一起,曲解了香文化。
2009年,海南玩花梨的这帮圈里人收藏花梨尝了甜头,先富起来了之后,大家把目光投到沉香上,发觉到了它的潜力,酝酿成立沉香协会。这些人中,只有黄老没折腾过花梨,只有他最没钱,也只有他最懂沉香。他笑说自己一个当兵的,没钱没势,只是喜欢沉香,就这样被大家推举为会长。
2010年,刚成立的海南沉香收藏协会去上海世博会做了一次展览,这次展览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去展览之前,大家有各种顾虑,商量了一个月。因为当时台湾人走在前面,他们很早就开始收藏东南亚的沉香,已形成产业,大家有点担心他们踢馆。黄老一力主张必须去参展,他觉得海南沉香是“中国香”,两岸同胞不会在这个问题上犯难,而且,“沉香自己会说话,拿来一闻一比较,高下就很清楚。”
展览进行得非常顺利,影响很大。本着推广海南沉香的目的,他们并不打算在展览上出售展品。而且,那时候黄老自己都没想到沉香能够卖这么贵。展览期间有日本人过来收海南沉香,开价五千元一克,他们不卖,对方一直开到八千,一万,黄老依然不为所动,说道:“五万都不卖。”当时中央电视台就把这事报道出来了,说海南沉香突然之间火起来,五万一克。黄老回忆起这段阴差阳错的故事,不无得意,他笑着跟我们透底:“实际上一直没有达到过五万一克这个价,那只是我说说的,不想卖给日本人。现在好的沉香大概一两万一克。”
沉香如海可以观人
黄老说自己是大海的儿子。他出生在文昌东郊海边,1968年开始当兵,陆军,但是守卫海防,1974年又参加收复西沙,“海的情怀对我就像从娘胎里的胎教一样,不能割舍。”
作为西沙老兵,他忘不掉那片湛蓝的海域,因为里面有很多故事,有战友的牺牲,洒下的热血。黄老这几年努力做了很多事,安排老兵聚会,出资创作歌曲《我爱三沙》,他做这一切的目的就是想让人们能记住这些老兵,他们是共和国的功臣。“我们上次做活动的时候,有的老兵裤腿鞋子上还有泥巴,他们是刚从农村赶过来的,四十年过去,他们还在默默劳作,没有要求什么。”黄老谈及至此,激动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