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培父亲除了历史老师谢授石碑文献、敦煌古藏文《白史》《青史》《红史》《西藏王臣记》《颇罗鼐传》和那位七十多岁的胖高僧谢授佛教史、《教派广论》的时间之外总是不在班里,他都到其他系里旁听或在图书馆里读书写作。班里的各种活动更是一次都不参加,这样一来作为班长的当增父亲不得不跟萨培父亲谈话。
“你长期不在班里上课,班里的各种活动你也从不参加,这样一来我就没法抓其他同学的纪律,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衷……”当增父亲还没有说完萨培父亲打断他的话说:“你没法抓纪律那就不要抓了,现在我们不是小学生,用不着抓什么纪律。《诗镜》这本书我们俩在高中的时候就已经学过了,汉语课中文系的老师讲得更好,不信你去听听,所以我以为你自己想学什么就到什么齢去旁听更好。"
“算了,我不想听。人家刚刚看到一缕自由的曙光,没想到你小子想来约束我,没门儿!大不了我就回到草原放牧,那样我还求之不得呢。”
“就是草原上也没有像你这样无组织无纪律,自由散漫的人的立足之地。”
“那你也管不了我,你想都不要想!”
“看看……看看,又来了。算了,我也不想跟你争。还是叫上两个姑娘去公园怎么样?”
萨培父亲平静下来,一双小眼睛变成一条直线说:“哈哈,我正好约了一个姑娘明天去公园。”
当增父亲的那双大眼睛好像要蹦出来似的,脑袋伸过来问:“是谁呀?哪个系的?什么民族?”
“那么你想叫的是谁?哪个系的?什么民族?“
“我想叫我们班的两个姑娘。”
萨培父亲学着影片中的台词,用汉语说:“我们班的?不不,我们班里漂亮姑娘没有。”
当增父亲也用汉语说:“是的,如果能约到其他系的或其他民族的两个姑娘,那就好了。“
“我只约了一个姑娘,不过她也许可以再叫一个来。”
“那就有劳你了,我来买单。”最近当增父亲越来越有钱,而且越来越大方。这使萨培父亲不得不怀疑当增的父亲先巴是否在贪污公款或者收受贿赂。就问当增父亲:“你哪榊么多钱?“
“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在拿稿费?”当增父亲得意地反问道。
萨培父亲这才想起近期当增父亲经常拿来一本杂志或一封报纸问这篇文章怎么样,原来那些都是他写的。问道:“该下地狱的‘凸眼’,你为什么用那么多笔名?”
“嘿嘿,如果将来我真能写出像样的作品,就不承认以前那些是自己写的。不说这些了,说说那姑娘吧。”
据萨培父亲说,有一个在图书馆工作的、老家拉萨的年轻女子,原本出生并成长在藏北草原,后来跟随父母在拉萨定居。她叫巴桑卓玛,人长得不是特别漂亮,但身材高挑,气质非凡。她在学安多方言,开始的时候是巴桑卓玛主动向萨培父亲请教—些问题,后来萨培父亲也跟她学习拉萨方言。她非常喜欢萨培父亲的作品《仲夏的草原》。这样一来现在他们的关系已经发展到了一定的程度。
“所谓‘一定的程度’到底到了什么程度?有没有到这个程度?”当增父亲的眼睛睁得更大更凸,将右手食指插入左手拳头中。
萨培父亲说:“还没到那个程度。”
“唉——”当增父亲有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