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常说冤家路窄,确实如此。幽芳兰在北漂途中,与仇人索耀才不期而遇。
事情是这样的,幽芳兰出走之后,改名叫郝燕。她从省城搭上了北去的列车,在一个名叫方台镇的车站下了火车。方台镇是个铁路沿线的小城镇,自改革开放以来,这里便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繁荣。这儿离煤城不远,街面上是熙熙攘攘川流不息的人群。这里百货日杂、饭店旅馆、超市、发廊,一应俱全,购销两旺。
幽芳兰就在这儿落脚了,她在劳务市场被一个名叫“霓裳”的服装店雇用为售货员。店老板名叫宦兰花,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她见幽芳兰面貌俊,身条好,便把店里的一些时装让幽芳兰穿在身上招揽顾客。这样一来便吸引了过往的女人们,她们见幽芳兰身上的时装把人衬托得那么美,那么贴体,便纷纷挑选幽芳兰身上穿的那样的款式。这样,幽芳兰犹如身任二职,既是售货员,也是时装模特儿。这个服装店自从有了幽芳兰,经常是顾客盈门,销路很好,财源滚滚。
幽芳兰一下子出了名,方台镇人都知道霓裳服装店里有个大美女,把一街两行的女人都镇住了。人们有事没事都想来这个服装店里转转,一睹幽芳兰的姿容。尤其是那些年轻小伙子,都火辣辣地看着幽芳兰,想入非非。
这样一来,幽芳兰竟然成了女老板的摇钱树。时间长了,同行业的老板便打起了幽芳兰的主意。有一天,方台镇最大的一家服装商场,派了一个名叫白云芳的姑娘前往霓裳服装店接近幽芳兰,和她套近乎。俩人一来二往地便熟悉了,那天,白云芳邀幽芳兰下班后到老牛家羊肉泡馍馆坐坐,吃饭时,白云芳问她:“听说你们店里的生意相当火,但不知道你们老板每个月给你多少钱的劳务费?”
“管吃管住,每月发八百元。”
“太少了,你要是在我们商场干的话,像你这么优秀的人才,我们总经理说了,除过管吃住外,每个月再给你发一千八百元。我看你不如把那家店的工作辞了,到我们服装商场来!”白云芳借机会试探幽芳兰的口风。
“这不好吧,我初到方台镇时,人地生疏,举目无亲,生活无望,人家宦老板收留了我,她待我不薄,这阵我咋能见钱眼开,拉马转店哩?”
“你太老实了,现在在商海中跳槽乃是家常便饭,谁给的钱多就给谁干。你出来打工不就是为了挣钱吗?放的每月一千八不挣,非得挣八百元不可,真够傻的!”
“这——你让我想想!”
“是该想想了,孰轻孰重你好好掂量一下,三天后,我们仍在这儿见面。”
白云芳的一番话令幽芳兰寝食不安,跳不跳槽她拿不定主意。宦老板见幽芳兰情绪不高,便问道:“郝燕,怎么了?我看你好像有啥心事哩?能不能给老姐说说,说不定老姐能给你帮帮忙。”
幽芳兰是个诚实的姑娘,她不会撒谎,便把白云芳给她说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宦老板一听,气得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不禁怒骂起来:“妈的×,跑来挖老娘的墙脚来了,没门!郝燕呀,她给你一千八,打从现在起,我每个月给你两千,看谁斗得过谁?你就安下心来,再别胡思乱想了,老姐我绝不亏待你!”
郝燕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一弄一个月竟然能挣到两千元了。于是,便安下心来在霓裳服装店继续打工。后来,白云芳又找了幽芳兰几次,开价涨到两千五,看样子非把这件事做成不可!宦老板闻言竟涨到三千,服装商场又涨到三千五。幽芳兰审时度势,断然拒绝了服装商场的高薪招聘。在她看来,宦老板一个单身女人家,怎能斗得过服装商场?服装商场批零兼营,财大气粗,相比之下,霓裳服装店就逊色多了,只是个小本生意。为此,她劝宦老板别再和人家争强好胜了,她愿意留下来,服装商场给再多的钱她也不走了。宦老板一听转愁为喜,从此,她对幽芳兰更亲热了,好像亲姐妹似的。
服装城的老板姓贺,名叫贺朴仁。此人心胸狭窄,欺行霸市,争强好胜。他见高薪招聘这一招失败了,还是不甘心,他发誓即使把郝燕拉不过来,也要设法把她赶走。在方台镇街面上,容不得霓裳服装店的生意比他火。于是,他用钱收买了一些混混子隔三岔五地到霓裳服装店去捣乱,借口时装店以次充好,羞辱幽芳兰,弄得该店难以营业。这天,贺老板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雇来了个名叫凤化吉的家伙,到霓裳服装店捣乱来了。此人四十七八岁,一对狼一样的眼睛,阴森地环视着四周。他不修边幅,邋里邋遢像个流浪汉。他来到霓裳服装店,闯进柜台不问青红皂白拉住幽芳兰就吼:“好你个狗贱人,跑出来都快半年了,老子到处都找不到你。走!跟我往回走!”说着把幽芳兰就往外拉。
宦老板扑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啪啪就是两耳光子:“哪里冒出来你这个野毛光棍,竟敢跑到老娘的店里撒野来了!”
这汉子一手捂着脸怒道:“好你个臭婆娘,我拉我媳妇哩,你竟敢打我!我看你是找死!”说着嗖的一下从后腰拔出了一把匕首,意欲行凶。
“你敢!”周围的人群怒吼了,有人喊道:“报警。”
这汉子一看众怒难犯,又听说要报警,一下子蔫了,意欲开溜。幽芳兰这时看清楚了,此人正是她追寻的逃犯索耀才。于是,她不畏凶险地扑过来抓住索耀才拿着匕首的右手咬牙切齿地说:“索耀才,狗东西,你往哪里跑!”
“啊,幽芳兰!”索耀才魂飞魄散,没料想在这么偏远的地方,竟然遇上了幽芳兰,真是冤家路窄!他急于脱身,怎奈幽芳兰抓住他死不松手。为了逃命他狗急跳墙,右手使劲往前一推吼道:“你撒手!”说着一刀刺进幽芳兰的肩头,顺势一脚将幽芳兰蹬倒于地。
“啊!”幽芳兰爬起来,一手捂着肩头狂呼道,“抓坏蛋呀,他是公安追捕的罪犯!”她边喊边追,围观的人见状也都跟在后边追赶,尤其是那些年轻人,为了博取幽芳兰的好感,争先恐后地在后面狂追。幽芳兰见状,急中生智地对那些小伙子喊道:“谁若抓住了罪犯,我就嫁给谁!”
“真的吗?”有几个愣头小伙子不相信地问道。
“真的!我骗你们干什么?”
这一下更热闹了,那些愣头青一个个好像打了鸡血似的,一声呐喊,以百米赛跑的速度竞相向前追去,你追我赶,争夺第一,谁都想亲手将罪犯捉拿归案,赢得美女。索耀才是亡命之徒,此时见那么多的小伙子拼命追他,情急之下将一个卖桃的桃篮子抓在手中。卖桃的是个老人,狂呼乱喊,拦也拦不住。索耀才顺手从篮子里抓起几个桃子,向追赶者像投手榴弹似的掷去,在后面追的人为了避免袭击,不由得躲着飞来的桃子,无形之中速度就慢了些。索耀才见状,干脆把那一篮桃子连同篮子一起掷向追赶者,桃子倒了一地,有人被桃子绊倒了,追赶者边追还要边避开脚底下的桃子,这样速度更慢了。索耀才飞身出了街镇,向铁路方向跑去,后边那些愣小子又追上来了。偏巧,这时一辆运煤的火车过来了,索耀才拼命往上一跃,抓住了车厢的把手爬上了火车。追赶者看着远去的列车,无可奈何,只得摇头叹气地往回走。
幽芳兰随后也赶来了,得知索耀才逃脱后不由得仰天长叹!她给那位卖桃的老人赔了三十块钱,又在宦老板的陪同下,到医院里包扎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