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说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我的家乡就有这样的一个传说。东和村的张小狗为他妈专门修了一座桥,当地群众把它叫做“孝子桥”。
张小狗他妈今年80多岁了,是个小脚女人,她要经常去西和村走亲戚,这两个村之间有一条小溪,上面没有桥梁,群众往来很不方便。张小狗是个包工头,为了他的母亲。他出钱出力把桥修了,一时传为佳话。
村人说张小狗他妈长孙秀芝当年一表人才,是十里八乡的大美人,她娘家在塬上的石家堡。有一年,亲戚给说媒把东和村的一个后生给她介绍了,东和村这个后生叫张兰生,长一脸大麻子,他家人怕人家忌讳把事情黄了,就让邻村西和村他老表徐建宝代替去了。长孙秀芝一见徐建宝满心欢喜,这位男子汉身材高大,大约一米八左右,他方脸盘,浓眉毛,嘴巴也很会说话,事情当即就敲定了。
可到了过门后,长孙秀芝傻了眼,他的白马王子变成了大麻子,她闹和着不和大麻子过,非要见见她当初见面的后生。张家自知理亏,就据实以告,长孙秀芝闻言一阵悲切,慨叹命运跟自己开了个不小的玩笑。他对张家人说:“你们这样对我就是把我没当人看,我本来不在乎自己男人长得皙丑,你家这样一做事叫我心里难受,我……我就是觉得对不住徐建宝,咱们也约法一章,今辈子我都要和徐建宝来往,你们要是答应就这么办,如果不答应就把我休了。”
张家是有钱人,张麻子还有医术,张家老掌柜犹豫不决当儿,他儿子张麻子说话了,“这事我认了,只要你高兴,咋办都随你……只要你不离开我。”
徐建宝家比较贫寒,长孙秀芝常常接济他家,这个小脚女人总是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返于东西和村之间,几十年来她在那里几乎踩出了一条小路。
这位八十多岁的老人,为张麻子家养育了一双儿女,为徐家生了一个女儿,现在麻子已经去世,徐建宝还在世,老人还是往返于两个家庭,成为两家共同的祖先。
这个可怜女人一辈子钟情她的第一个男人,不论寒暑,刮风下雨,她都要跨过那条小溪,她依然走着自己的路。
2012-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