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农历腊月初,我与妻子一起去了一趟八仙宫。
十几年前,我第一次到西安东郊的八仙庵的时候,很惊奇在喧嚣的城市的一角,竟然有如此静谧的地方。十几年后,我再次踏上这块圣土的时候,我发现这里的相面、算卦的人很多,各种香表、蜡纸店铺一家挨着一家,宗教活动所需的各种物什在这里几乎都可以找到,这里还有钱币、古玩文物市场,两行店铺陈列着过去时代的遗迹,像唐三彩、宋瓷瓶、文革时期的毛主席语录、像章等文物。
在我的印象里这里一直就是八仙庵,我第二次故地重游的时候,发现这里已经改名叫“万寿八仙宫”了。这是什么缘故呢?原来当年慈禧太后避难西安就曾住在这里,其后重修了宫殿,于是有了八仙宫的称号,不过西安当地居民仍然称它八仙庵。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这句人们耳熟能详的话语时时在我的耳畔萦绕,也许是为了纪念八仙的缘故,自唐时起这里就筑起了庙堂庵房,积聚了袅袅不绝的烟火。据说这里初一、十五人很多,在城市的喧嚣之中人们寻觅着心灵的静寂,纵然烧香拜佛心境不一,但人心思善恐怕也是一种天性的回归吧。
在八仙宫的院子里有很多历代名人的墨迹,有元代米芾的字、当代赵朴初的字,有许多我不知道名字的人的字,这些遒劲、有力的书法大多题写于牌匾、碑石之上;在第一座大殿正背面墙壁上雕刻有唐代的街区示意图,从这张示意图上可见唐时长安城的繁华规模。来这里的人都是各有各的想法,或者因病因事不顺,或者因婚姻、事业、仕途遇挫,或者因考学、就业压力大,等等。反正无事不登三宝殿,不到万不得已谁会到这儿来呢?我记得我在九十年代,给学校买课本的时候就经常来安仁坊一带。那时有一位大姐,她经营着一家职教书店,她的一位女儿身体不好,于是这位大姐就向神佛祈福,向八仙庵的道士求道,她期望着她的女儿能够康复。当时我确实不理解大姐,为什么她会这么痴迷宗教,为什么几乎每周都要到那里去烧香拜佛,多年后,当我因病住院的时候,我才感觉到了人生的无奈,也仿佛才真正理解了一位母亲之于女儿的拳拳挚爱。
八仙宫里的标语也是与时俱进的,有和谐社会、生态文明的内容,不仅如此,在这里似乎儒释道也大融合了,“普渡众生”、“道可道,非常道”、“急流勇退谓之知机”等观点散见于这里的典籍。在一座宫殿的一侧摆放着一绺书架,上面有《玄门道语》、《三丰祖师醒世录》、《从中国传统文化中寻找身心和谐的智慧》、《玉历宝钞》、《传统健康的道家饮食法》、《王凤仪性理疗法》等书籍。这些书籍是免费赠阅的,读者可以随便拿,不过那里还摆放着一个本子,上面有自愿捐助出书者的名单,以及从十几元到几百上千元,多少不一的款数。据说这些书籍很受人们的欢迎,我毫不客气地把那里能找到的书都拿了,我想回去细细阅读一下,感受一番道教世界的神奇魅力。
我怀着钦敬的心情走出了八仙宫,回望这座著名的宗教场所,我忽然想到了渭河湿地,那脆生生的绿地、烟雾缭绕的滩涂,那贴着水面翻飞的水鸟,都让人心旷神怡,是啊,在人生的旅途上,我想人的精神也需要一片绿草地,也需要一抹精神的阳光……
2013-1-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