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黄
淡蓝
淡绿
红粉
白色
灰色
-
14px
18px
20px
24px
30px
-
默认黑
红色
蓝色
绿色
灰色
-
宋体
黑体
楷体
第二辑 心灵呓语 缪斯与青春
书名:
天边那片棉花云 作者:何冠雄 字数:337306
1
有位诗人
写了不少诗
有位青年
做了不少梦
青年对诗人说
“前辈啊,我也想成为诗人
“可就是不知怎么做?”
诗人爽快地说
“生活!”
生活?
那是无边的大海
我不过微小的泡沫
奈何奈何
我就想
借着你的星星亮光
迎来鲜花初放的春芳
我就想
借着你响亮的名号
震惊偏远的山乡
最好我心仪的姑娘
也对我心驰神往
2
青年异想天开
眼睛也变得格外明亮
诗人见青年如此心醉神往
拍拍肩膀对青年说
“小伙子,聪明点
“当个诗人有何难?!”
青年热血沸腾浑身战
青筋暴起似乎
马上就要和人搏斗
但他没有立刻发作
只是颤微微地说
“我最亲爱的前辈
“只要你肯帮我
“什么样的条件都能行……”
3
诗人流泪了
青年以为诗人被打动
他又一次激情满怀
凑上前干脆
跪倒在诗人面前
用万分的崇敬说
“啊!伟大的诗人
“只要你肯帮我
“开个价要多少?
“就是祖传的玉玺
“我也舍得抛……”
诗人闻言很气恼
蓦地转身忿然跑
把激情高昂的青年
抛在了一边
那可怜人
仿佛白白细细的电线杆
立在深秋忧悒的风里……
4
青年的情绪坠入了深渊
他不知诗人的用意
也不知自己为什么
这样遭人嫌怨
妈妈呀,如果命运
宣布了我死亡
那还有什么指望
我等着,我等着
快点结束这最后的乐章
5
青年站在水边
自哀自怜
河水微微
仿佛少女的初恋
可他哪有心思
观瞻美好的自然
风暴是猛烈的摧残
那残垣断壁
也够你半月复原
仿佛一场春梦方才走完
小伙子站到了现实的水边
对着河水声嘶力竭地呼唤
“妈妈呀,难道我也有穷途末路的一天
“可谁知我为这天备受艰难
“就为了跟诗人见面
“不知跑了多少白昼和夜晚……”
青年竭力寻找新的突破点
说起来还得感谢那些好汉
指引青年收购名声和花环
精明的托儿亲自牵线
好烟好酒哟围桌子转
青年的钱财花了一大半
无果之果让人焦虑不安
6
理智难见清明了
魔鬼就欢笑开颜
青年越想越烦
似乎神经马上就错乱
心管不住脚步的游荡
不自觉走向了灯红酒绿的
娱乐场
忽见诗人忧郁的眼
又见少女微笑挂嘴边
还有款爷大腹便便
突然天旋地又转
仿佛舞厅的光环
妈妈呀,这是怎么啦?
青年心里一阵酸麻
翻江倒海地打翻了
生活的五味瓶
困倦的眼睛也分不清
是非黑白
恍惚间鬼影幢幢成双对
自由洒脱的摩登女
唇红血染
楚楚动人的少妇
扭动着肥大的臀部
模仿性感明星
搔首弄姿
还有那舞动的黑发
似迷人的云彩
颤动着少年的心旌
青年在迷失的路途
越走越远
仿佛在危崖上跳舞
黄土埋身都到了脖子边
那边的风景已昏暗
晚霞的天空一片虚幻
亚当夏娃的呼喊声不断
似乎要孤独的补偿
人类的过失
青年感觉很尴尬
心对口说这多可怕
忽而一阵清风拂面
青年被一双手带到了外边
青年竭力睁眼
想达到半睁半闭
也未能如愿
……
7
蒙昧的过失不可饶恕
清醒的罪恶如何脱逃
似乎晨曦的那边有什么声响
是钢琴的流水
吉他的悠闲
是女人美妙的歌声
从地底升起
仿佛早晨的太阳
刚刚跳出香榻
“你早,亲爱的姑娘
“你怎么这么早就把我探访?”
“为了爱情!”
“为了爱,难道就要不顾晨昏
“昼思夜想
“仿佛守夜人看护城墙……
姑娘没有争辩
也无心满世界宣讲
事实上多亏了她
昨夜来救场
青年才躲过了
罪恶的魔掌
青年似乎有话还要讲
姑娘早已笑着隐身而去
只有流水淙淙
微风摇波影
青年疑惑地大睁双眼
“亲亲啊,我的爱人!”
青年拥抱着面前的空气
姑娘已经无影无踪
8
天空忽然刮起了风
那风儿绕着青年转不停
“风儿呀,你能告诉我
“我心爱的人儿此刻在哪里?”
“可怜人,我正是为着此事来。”
“那你快点讲,我简直不愿再等一秒钟!”
“你听!”风儿传递着姑娘的话
大地静得就只能听到这声音
“啊!我可怜的人儿
“不是我不爱你
“我是缪斯的女儿
“我生来属于诗神
“由于种族和出身的不同
“恐怕我们都无能为力……”
青年俯身在地
想要听个仔细
可一抬头
一切都消失得踪影全无
那清风悠然去了
带着那姑娘的声音
青年舞动着四肢狂奔乱跑
想要把那失去的一切寻找
他边跑边喊——
“上帝呀!我的天!”
9
青年昏倒在地
千呼万唤也不见动静
“他死了吗?”
人们异常悲痛
有人靠在他胸口
用耳倾听
那可怜人已经气息微微
可就这样他还在呼叫
“亲爱的,你是我的女人……”
这简直就是从地狱发出的声音
沉闷中透出幽深
10
青年知道缪斯居于神圣的山尖
可也有世俗的梯子横眼前
人神之间也有某种交换
实际上尘俗的宠官
执行着缪斯的理念
要想与缪斯会见
就得过难缠小鬼那一关
我们可怜的青年
便日夜与拜伦雪莱
莎士比亚歌德做伴
诗词歌赋样样修炼
可不知为什么成效难见
是方法欠缺还是没有经验
诗稿堆积像树叶一般
冬夜奇寒无有温暖
青年便把诗稿点燃
那情景如同秦火把古籍摧残
狠心的曹孟德烧毁了
倾情诗篇
熊熊火苗刺痛了青年的眼
心在流血身体受磨难
体重下降面颊似刀片
意识世界也仿佛到了崩溃边缘
呓梦里青年满口胡言——
孔夫子被困口粮干
屈大夫投水起波澜
汉司马写下旷世篇
李清照愁闷肝肠断……
小伙子这般光景
实实让人可怜
“孩子,这样不行呀!
“除了死路都是活路
“找亲戚、朋友关系
“没有过不去的坎……”
我们的青年多么凄惨
仿佛进行着一场无畏之战
心里有个心愿
自然就知道怎么办
为了心爱的姑娘
什么样的风险都敢闯
11
我们那可怜的青年
背着行李找导师指点
却处处受人欺骗
那骗子装扮得花枝招展
卖弄风情惹人视线
招呼着青年住进了黑店
随身钱财全弄光
还好,没有把命搭上
12
空气由透明而至浑浊
什么东西正在诉说
是欢腾跳跃的泡沫
是灵气幻成的诗歌
是凝神静气的大师
是沟通古今的运河
它们对青年诉说着
那首婉转的诗歌——
13
青年的命运多蹇
无知总遭逢欺骗
罪恶的人口交易
把妇女和孩子糟践
我们的青年泪流满面
单枪匹马与骗子周旋
可他自己也不能幸免
骗子的摧残
其实骗子已跟踪了他几年
仔细研究了青年的特点
为了爱他已昏头昏脸
正好实施罪恶的欺骗
骗子要青年加入组织
跟着他的指挥棒转
完成了使命就让他
把心爱的姑娘见
骗子的网络大而全
印刷机下爬满了蛆虫和毒胆
大小工厂昼夜苦战
只要有钱赚
什么事情都敢干
盗版书碟把大街小巷挤满
假冒商品把一个个商场侵占
还有一次次偷工减料的冒险
豆腐渣工程让人心惊胆寒……
骗子的财富在急剧膨胀
疯狂奢侈也成了方向
豪华的温泉宾馆
高档的高尔夫球场
七姑八姨频频亮妆
还有那绝代佳人常造访
骗子得意不回乡
可他的母亲却在深山里呼唤
——“回来吧,我的儿郎!”
14
青年被带进了骗子的洞府
天堂般的幻影让青年
眼花缭乱
贵族与贫汉的场景
在青年心头交替出现
仿佛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华丽雕饰无法用黄金计算
还有女人皮肤一样光洁的墙面
硬朗如男人脊背一样的墙垣
乐师歌女成千上万
国手一流排排站
曾经搅动亿万观众的海洋
可如今却为一人歌唱
并且不惜做人家的小婆娘……
15
骗子向青年伸出了大手一双
青年顿觉浑身冰凉
仿佛深山巨谷回应着恐慌
果然几个打手一拥而上
一顿杀威棒真够青年品尝
骗子还算有些慈悲心肠
吩咐手下给他疗伤
“这小青年太幼弱了
“阿妹,照顾一下他!”
阿妹抱起了那可怜的青年
泪珠却流成了一串线
阿妹其实就是那姑娘
十几年的思念苦折磨
青年觉得自己心灵的寒冰
仿佛在姑娘的香怀中化了一般
姑娘用舌尖舔着青年的眉眼
用胸脯给他温暖
青年只觉一阵酥软
仿佛天鹅绒飘上了西天
“哥呀,我是秦兰
“我是日日念你的小兰……”
“我是做梦
“还是在人间?”
“妹妹我正在你身边!”
青年腾地跃起
仿佛晴空突发的闪电
又仿佛大海吞没高山
青年说着就要和骗子挑战
姑娘却跪倒在他脚前
“不!哥呀,你会白白送命的!”
青年挣扎着挥动宝剑
冲锋的激情还在飞燃
踉跄着没几步就栽倒在房间
姑娘吃力地把他弄到床上
青年的鲜血已经染红了床单
姑娘惊恐万状大声喊——
“啊!来人呀!他死了!”
16
骗子悠悠地踱到房间
他要青年明白
在他这里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他要什么就会立马出现
姑娘吓得状如筛糠浑身战
骗子狞笑着走向床边
那可怜的青年已被人搬走
那情景犹如猎狗在拖一具死尸
姑娘苦苦哀求骗子
“亲爱的,看在我份上
“别难为他……
骗子忘情地狂笑
——哈哈哈
“荒唐!现在还假装什么正经。”
姑娘木然任人摆布
仿佛舞台上的玩偶
可天空似乎响起了沉闷的雷声
仿佛一场天灾霎时来临
就连骗子也胆颤心悸
“听!这是我父亲的车号
“这是愤怒的缪斯!”
“什么缪斯,见鬼去吧!”
骗子笑得牙根外露
口对心发出会心的笑意
“美人,我若不是披着缪斯使者的外衣
“你父亲如何下嫁了你
“我如果不靠缪斯帮忙
“如何有今天的排场!”
疯狂者有恃无恐
清醒中换来的只有愤怒
可怜的姑娘把衣服撕光
打碎了所有的装潢
屋里的所有珍奇古玩
几乎无一幸免
最后用一把刀子
去捅骗子的胸膛
骗子一下子窜到了街上
一溜烟坐车逃到了山庄
那罪恶也一同隐进了深山
可不知他什么时候又重返故园
疲累的姑娘靠在墙边
对着残镜端详自己的眉眼
啊,美的暴怒也是这般凶悍
猛然想到自己已经彻底完蛋
一个缪斯的女儿就这么匆匆回还
痛苦的姑娘拿刀刺向了自己
天空仿佛有万道虹线
纵横交错枫叶一般
于是山涧堆积了一座香山
那时缪斯女儿的坟茔
人们至今还时时纪念
缪斯的女儿临死之前
用大理石留下了两行遗言
“我的肉体去了
“精神属于青年!”
17
青年被骗子弄到了远山
那里空旷旷的没有人烟
黑熊出没山猪流连
各种不知名儿的鸟
和流水声响成了一片
青年抬头不见天空
太阳还有秦兰
胸口窒闷似乎当胸中剑
那深度似乎已把胸膛击穿
“亲爱的,我来了……”
青年强忍伤痛和悲惨
一步步爬出了巨谷深山
山地上留下了血印一串
他不叫一声苦
也没有一声呻吟
山菊黄了一片红叶铺了满山
好像是为青年铺设路面
青年就这么爬行不断
饮山泉食草根
终于到了一条河边
那里地势比较平坦
青年正好小恬
一阵马蹄得得传
青年兴奋得站起来
他挥动手臂拼命喊
仿佛小船到岸边
“哎——我在这儿——”
不知是激动还是疲倦
青年一头栽倒在河滩……
18
来人是骗子和他的同伴
又有一位靓女陪身边
生活就是这么无情义
穿红的刚走穿绿的就更替
骗子把青年救上岸
领到了他们新的府院
这里的建筑很非凡
秦砖汉瓦走兽飞檐
长袍短褂是仆人的装扮
若飞的带子仙姿翩翩
……
19
青年睁开了迷蒙的睡眼
一眼就瞧见骗子在身边
骗子毕恭毕敬温顺可怜
灰脸上早流下泪痕斑斑
那光景好像守候了几天几夜
又好像是青年的慈父兄长
青年的眼睛睁了又闭闭了又睁
他怕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难道人间有如此动人的化装
难道性灵永远会一个模样
难道骗子也会加入天使的行当
难道是什么人点化了魔鬼的心肠
20
青年的眼睛再次闭上
有意避开那期待的目光
骗子回头也异常痛心
无疑使青年的怒火减几分
仿佛暴怒的大海
即将退潮
仿佛疲惫的狂风
正准备歇息
可这一切都得细心等待
骗子坐一旁默不作声
他浑身抽嗒着泪湿颊腮
仿佛忏悔的钢鞭
还在无情地抽打他的心
那泪珠儿正掉在青年脸上
敏感的青年立时紧张
人啊完美的你究竟有没有
青年哑着嗓子没有话
只是把柔指伸向了骗子
骗子兴奋地一把抓住不肯放
久久地久久地贴在胸膛
那激情简直从体内直向外奔涌
“我亲爱的朋友,我的好兄弟
“相同的命运把我们拴在一起
“缪斯女儿那柄袖箭啊
“已经刺穿了我的心
“我纵有十架金山和银山
“也无法与真情交换……”
骗子的话语还未说完
就一头扑在青年胸前
倒头边哭边叫喊
直到外面天昏地暗……
21
生活恢复了平静安然
青年又开始思念亲爱的兰
那姑娘现在去了那方
骗子为什么闭口不讲
骗子明白青年的思想
投其所好主动说端详
“兰兰真是个好姑娘
“她始终把你放心上
“就在那天晚上
“她和我断了来往
“她说要回到缪斯身边
“她的精神永远属于你
“幸运的青年!”
青年思忖骗子的语言
和他想的不差半点
他知道兰兰就会如此这般
她生性孤傲仿佛冰洁玉山
青年似乎理解姑娘心愿
那是缪斯在召唤青年
向前向前再向前!
22
青年无暇追究嫌怨
也不计较多许磨难
人各有志
还是各走半边
骗子惶恐异常不安
一次次挽留着青年
还要给青年准备行装
青年回绝了好心肠
独自上路
要把诗国闯
23
不知走了多少天
青年来到了小茶馆
主人热情好招待
故事讲得更迷人
“小伙子,不是我自己夸奖
“到诗国没有人不听我说
“我也曾是诗国一过客
“那里的事情我全掌握
“哈哈!小伙子想不想知道?”
青年知晓店家意
忙把小费递上去
“大叔啊,赶快说
“你再磨蹭我走脱!”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听我慢慢说开去——”
24
店家端坐太师椅
沏杯热茶招呼你
今天的生意刚开启
对坐小伙你听仔细
青年感觉很诧异
茶社老板有猫腻
忽而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说——
“亲爱的孩子!
“诗人国那是别样的生活
“似乎无影无踪
“可又真真切切
“在那里群山的波涛
“水中的游龙草原的清波
“都是他们的好寄托
“那里的人儿没有忧伤
“坐卧立站都是自己主张
“没有国歌,也没有统一服装
“他们无需崇拜,也不敬神佛
“人们各人居住不同的房间
“彼此相距十分遥远
“似乎谁也不妨碍谁
“那高高尖顶的房屋
“似海神掀起的山波
“那深深凹陷的地穴
“似老人深邃的眼窝
“在深沉中孕育智慧果……
“唉,还是说点别的吧!
“不要老喝一种酒。
“那里没有警察
“街道畅阔通达
“小车挨肩摩擦
“好像肚皮贴地爬
“可人们还是坐里边
“哪怕白白费时间
“没人破坏这成见
“行走的人还要受抱怨
“那里餐馆不一般
“个个都是私家店
“谁也不到别家就餐
“每天吃得都新鲜
“十天不吃同样的饭
“这里家庭已解散
“没有爱人和伙伴
“只有独立自在的生命圈……
“我们似乎已扯远
“还是回到最前边
“虽说诗国无军警
“可他的道德很全面
“道德王统治着大好河山
“孔子、释迦、耶稣和安拉
“常来这里对话
“这里没有什么研究院
“却有一个思想祭坛
“仿佛心灵的闪电
“那些道德堕落者和庸俗的人员
“过不多久就会自动滚蛋
“因为那里聚集有强大的气旋
“仿佛魔王的宝扇
“它能辨真假区分伪善
“因此一般人视若神山
“那里四面环山烟波浩渺
“那里船帆点点虹桥跨蓝天
“仿佛不朽的精神凝成了彩练……”
25
青年听了这如歌的语言
仿佛美景就横在眼前
青年辞别了那好心的指点
又开始追求新的视线
猛回首却发现
小客店已踪影不见
自己原来在深山里打转
人生歧路歧路千千
岁月不能用白发计算
青春才是最好的证验
26
青年是热血儿男
磨折不会把腰板压弯
追求缪斯的女儿
是他铁的誓言
生生死死无悔无怨
生命轮回人世百转
只要心灵鲜活
就有奇迹出现
青年对姑娘念念不忘
在时间的河流上
为爱人建造花房
他想在崔嵬的大山
修建一座碑塔
饰以亘古花篮
还有蓊郁的柏枝
稀世的兰草……
27
有一天高山流水入耳畔
青年仿佛又见往日的蜜甜
那是个狄安娜设计的夜晚
青年正和清风嬉戏游玩
不想和谁撞了个正怀
啊——对方几乎跌倒
青年倍感意外心口跳
“啊?兰兰!”
“是您!我最最亲爱的……”
一对情人就这样相见
狄安娜在一旁垂泪忧伤
像这样的情形还是头一遭
“姑娘时候不早了!
“你父亲的威严最难犯。”
狄安娜在那里声声唤
兰姑娘流着泪不肯回还
青年把所爱紧紧搂胸间
……
28
清风带走了兰姑娘
青年追赶得慌了主张
狄安娜顾念可怜的青年
临走提醒他要自强
“与其向缪斯屈服
“莫若挺着身子上
“这样不愁兰姑娘
“不回你身旁……
青年千恩万谢得处方
重操旧业写华章
29
生活过得既快也慢
青年急着把诗人见
诗人是他的第一导师
也是他平生最大的遗憾
他曾使诗人流泪
现在才知泪水的酸咸
青年的诗稿哗哗颤
清风翻书乃自然
贫穷常使良妇气节变
诗人宁可饿死在灞桥边
关于青年思想的新发现
我们最后还是看看
他的作品才好评判
30
天啦,我这是在干什么
一次次地奔劳
一次次地懊恼
为什么呢
就为了那些可怜的吆喝
就为了那些权威的叫好
啊!我的灵魂在痛苦中发烧
不!不能呀!
如果这样我宁可把心灵毁掉
如果只是为了赢得庸俗的眼泪
为了把才华炫耀
那么上帝呀,我多可怜
多像小偷、小丑
那配还在人世上奔走!
31
自从与姑娘神合后再次失散
青年便从此郁郁寡欢
他已不再多情善感
只是考虑着明天
他已不关注昨天的遗产
也不像集邮者一样
积攒名利和金钱
他倒像一个破坏者
屡屡推倒历史的标杆
把一切都搅和得稀巴烂
就因为这个缘故吧
可怜的青年什么也没留下
除了一个赤条条的自己
就连我们搜肠刮肚的这些
也还是从他烧毁的诗稿中
拣拾的残片
所以一些细节也不全面
青年总是不断地否定自己
心里总没有自己的昨天
唉!可怜的青年人呀!
32
在我们结束这个故事之前
我想把青年的后事交待一番
那是一个阴冷的冬天
青年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园
触目惊心的故乡严寒
慢慢爬上他的心坎
他曾寻访往昔的伙伴
伙伴个个似木桩一般
没有相聚的浪漫情感
甚至没有一个孩子
向他露出笑脸
这年轻人就像一个外乡人
居然闯进了人家的厅堂
时间的隔膜令人忧伤
生活让人情也走了样
青年弹掉了腮边的泪
默默离开故乡
一口气走了几十天
他急着要去把诗人会见
诗人离开人世已三年
至今人们还把他怀念
青年痛哭流涕地跪在诗人墓前
把他生命凝成的诗稿点燃
任凭那飞花碎玉四处飞溅
青年把自己也焚化在灰土边
起风了天昏地暗
那灰烬飞扬在漫山遍野
似翩翩蝴蝶像朵朵落英
并沿着江河湖海飘扬
于是那山乡
沿江河的人家
生出了不少作家诗人
……
1990年9月至10月一稿
2003年4月修改
有位诗人
写了不少诗
有位青年
做了不少梦
青年对诗人说
“前辈啊,我也想成为诗人
“可就是不知怎么做?”
诗人爽快地说
“生活!”
生活?
那是无边的大海
我不过微小的泡沫
奈何奈何
我就想
借着你的星星亮光
迎来鲜花初放的春芳
我就想
借着你响亮的名号
震惊偏远的山乡
最好我心仪的姑娘
也对我心驰神往
2
青年异想天开
眼睛也变得格外明亮
诗人见青年如此心醉神往
拍拍肩膀对青年说
“小伙子,聪明点
“当个诗人有何难?!”
青年热血沸腾浑身战
青筋暴起似乎
马上就要和人搏斗
但他没有立刻发作
只是颤微微地说
“我最亲爱的前辈
“只要你肯帮我
“什么样的条件都能行……”
3
诗人流泪了
青年以为诗人被打动
他又一次激情满怀
凑上前干脆
跪倒在诗人面前
用万分的崇敬说
“啊!伟大的诗人
“只要你肯帮我
“开个价要多少?
“就是祖传的玉玺
“我也舍得抛……”
诗人闻言很气恼
蓦地转身忿然跑
把激情高昂的青年
抛在了一边
那可怜人
仿佛白白细细的电线杆
立在深秋忧悒的风里……
4
青年的情绪坠入了深渊
他不知诗人的用意
也不知自己为什么
这样遭人嫌怨
妈妈呀,如果命运
宣布了我死亡
那还有什么指望
我等着,我等着
快点结束这最后的乐章
5
青年站在水边
自哀自怜
河水微微
仿佛少女的初恋
可他哪有心思
观瞻美好的自然
风暴是猛烈的摧残
那残垣断壁
也够你半月复原
仿佛一场春梦方才走完
小伙子站到了现实的水边
对着河水声嘶力竭地呼唤
“妈妈呀,难道我也有穷途末路的一天
“可谁知我为这天备受艰难
“就为了跟诗人见面
“不知跑了多少白昼和夜晚……”
青年竭力寻找新的突破点
说起来还得感谢那些好汉
指引青年收购名声和花环
精明的托儿亲自牵线
好烟好酒哟围桌子转
青年的钱财花了一大半
无果之果让人焦虑不安
6
理智难见清明了
魔鬼就欢笑开颜
青年越想越烦
似乎神经马上就错乱
心管不住脚步的游荡
不自觉走向了灯红酒绿的
娱乐场
忽见诗人忧郁的眼
又见少女微笑挂嘴边
还有款爷大腹便便
突然天旋地又转
仿佛舞厅的光环
妈妈呀,这是怎么啦?
青年心里一阵酸麻
翻江倒海地打翻了
生活的五味瓶
困倦的眼睛也分不清
是非黑白
恍惚间鬼影幢幢成双对
自由洒脱的摩登女
唇红血染
楚楚动人的少妇
扭动着肥大的臀部
模仿性感明星
搔首弄姿
还有那舞动的黑发
似迷人的云彩
颤动着少年的心旌
青年在迷失的路途
越走越远
仿佛在危崖上跳舞
黄土埋身都到了脖子边
那边的风景已昏暗
晚霞的天空一片虚幻
亚当夏娃的呼喊声不断
似乎要孤独的补偿
人类的过失
青年感觉很尴尬
心对口说这多可怕
忽而一阵清风拂面
青年被一双手带到了外边
青年竭力睁眼
想达到半睁半闭
也未能如愿
……
7
蒙昧的过失不可饶恕
清醒的罪恶如何脱逃
似乎晨曦的那边有什么声响
是钢琴的流水
吉他的悠闲
是女人美妙的歌声
从地底升起
仿佛早晨的太阳
刚刚跳出香榻
“你早,亲爱的姑娘
“你怎么这么早就把我探访?”
“为了爱情!”
“为了爱,难道就要不顾晨昏
“昼思夜想
“仿佛守夜人看护城墙……
姑娘没有争辩
也无心满世界宣讲
事实上多亏了她
昨夜来救场
青年才躲过了
罪恶的魔掌
青年似乎有话还要讲
姑娘早已笑着隐身而去
只有流水淙淙
微风摇波影
青年疑惑地大睁双眼
“亲亲啊,我的爱人!”
青年拥抱着面前的空气
姑娘已经无影无踪
8
天空忽然刮起了风
那风儿绕着青年转不停
“风儿呀,你能告诉我
“我心爱的人儿此刻在哪里?”
“可怜人,我正是为着此事来。”
“那你快点讲,我简直不愿再等一秒钟!”
“你听!”风儿传递着姑娘的话
大地静得就只能听到这声音
“啊!我可怜的人儿
“不是我不爱你
“我是缪斯的女儿
“我生来属于诗神
“由于种族和出身的不同
“恐怕我们都无能为力……”
青年俯身在地
想要听个仔细
可一抬头
一切都消失得踪影全无
那清风悠然去了
带着那姑娘的声音
青年舞动着四肢狂奔乱跑
想要把那失去的一切寻找
他边跑边喊——
“上帝呀!我的天!”
9
青年昏倒在地
千呼万唤也不见动静
“他死了吗?”
人们异常悲痛
有人靠在他胸口
用耳倾听
那可怜人已经气息微微
可就这样他还在呼叫
“亲爱的,你是我的女人……”
这简直就是从地狱发出的声音
沉闷中透出幽深
10
青年知道缪斯居于神圣的山尖
可也有世俗的梯子横眼前
人神之间也有某种交换
实际上尘俗的宠官
执行着缪斯的理念
要想与缪斯会见
就得过难缠小鬼那一关
我们可怜的青年
便日夜与拜伦雪莱
莎士比亚歌德做伴
诗词歌赋样样修炼
可不知为什么成效难见
是方法欠缺还是没有经验
诗稿堆积像树叶一般
冬夜奇寒无有温暖
青年便把诗稿点燃
那情景如同秦火把古籍摧残
狠心的曹孟德烧毁了
倾情诗篇
熊熊火苗刺痛了青年的眼
心在流血身体受磨难
体重下降面颊似刀片
意识世界也仿佛到了崩溃边缘
呓梦里青年满口胡言——
孔夫子被困口粮干
屈大夫投水起波澜
汉司马写下旷世篇
李清照愁闷肝肠断……
小伙子这般光景
实实让人可怜
“孩子,这样不行呀!
“除了死路都是活路
“找亲戚、朋友关系
“没有过不去的坎……”
我们的青年多么凄惨
仿佛进行着一场无畏之战
心里有个心愿
自然就知道怎么办
为了心爱的姑娘
什么样的风险都敢闯
11
我们那可怜的青年
背着行李找导师指点
却处处受人欺骗
那骗子装扮得花枝招展
卖弄风情惹人视线
招呼着青年住进了黑店
随身钱财全弄光
还好,没有把命搭上
12
空气由透明而至浑浊
什么东西正在诉说
是欢腾跳跃的泡沫
是灵气幻成的诗歌
是凝神静气的大师
是沟通古今的运河
它们对青年诉说着
那首婉转的诗歌——
13
青年的命运多蹇
无知总遭逢欺骗
罪恶的人口交易
把妇女和孩子糟践
我们的青年泪流满面
单枪匹马与骗子周旋
可他自己也不能幸免
骗子的摧残
其实骗子已跟踪了他几年
仔细研究了青年的特点
为了爱他已昏头昏脸
正好实施罪恶的欺骗
骗子要青年加入组织
跟着他的指挥棒转
完成了使命就让他
把心爱的姑娘见
骗子的网络大而全
印刷机下爬满了蛆虫和毒胆
大小工厂昼夜苦战
只要有钱赚
什么事情都敢干
盗版书碟把大街小巷挤满
假冒商品把一个个商场侵占
还有一次次偷工减料的冒险
豆腐渣工程让人心惊胆寒……
骗子的财富在急剧膨胀
疯狂奢侈也成了方向
豪华的温泉宾馆
高档的高尔夫球场
七姑八姨频频亮妆
还有那绝代佳人常造访
骗子得意不回乡
可他的母亲却在深山里呼唤
——“回来吧,我的儿郎!”
14
青年被带进了骗子的洞府
天堂般的幻影让青年
眼花缭乱
贵族与贫汉的场景
在青年心头交替出现
仿佛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华丽雕饰无法用黄金计算
还有女人皮肤一样光洁的墙面
硬朗如男人脊背一样的墙垣
乐师歌女成千上万
国手一流排排站
曾经搅动亿万观众的海洋
可如今却为一人歌唱
并且不惜做人家的小婆娘……
15
骗子向青年伸出了大手一双
青年顿觉浑身冰凉
仿佛深山巨谷回应着恐慌
果然几个打手一拥而上
一顿杀威棒真够青年品尝
骗子还算有些慈悲心肠
吩咐手下给他疗伤
“这小青年太幼弱了
“阿妹,照顾一下他!”
阿妹抱起了那可怜的青年
泪珠却流成了一串线
阿妹其实就是那姑娘
十几年的思念苦折磨
青年觉得自己心灵的寒冰
仿佛在姑娘的香怀中化了一般
姑娘用舌尖舔着青年的眉眼
用胸脯给他温暖
青年只觉一阵酥软
仿佛天鹅绒飘上了西天
“哥呀,我是秦兰
“我是日日念你的小兰……”
“我是做梦
“还是在人间?”
“妹妹我正在你身边!”
青年腾地跃起
仿佛晴空突发的闪电
又仿佛大海吞没高山
青年说着就要和骗子挑战
姑娘却跪倒在他脚前
“不!哥呀,你会白白送命的!”
青年挣扎着挥动宝剑
冲锋的激情还在飞燃
踉跄着没几步就栽倒在房间
姑娘吃力地把他弄到床上
青年的鲜血已经染红了床单
姑娘惊恐万状大声喊——
“啊!来人呀!他死了!”
16
骗子悠悠地踱到房间
他要青年明白
在他这里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他要什么就会立马出现
姑娘吓得状如筛糠浑身战
骗子狞笑着走向床边
那可怜的青年已被人搬走
那情景犹如猎狗在拖一具死尸
姑娘苦苦哀求骗子
“亲爱的,看在我份上
“别难为他……
骗子忘情地狂笑
——哈哈哈
“荒唐!现在还假装什么正经。”
姑娘木然任人摆布
仿佛舞台上的玩偶
可天空似乎响起了沉闷的雷声
仿佛一场天灾霎时来临
就连骗子也胆颤心悸
“听!这是我父亲的车号
“这是愤怒的缪斯!”
“什么缪斯,见鬼去吧!”
骗子笑得牙根外露
口对心发出会心的笑意
“美人,我若不是披着缪斯使者的外衣
“你父亲如何下嫁了你
“我如果不靠缪斯帮忙
“如何有今天的排场!”
疯狂者有恃无恐
清醒中换来的只有愤怒
可怜的姑娘把衣服撕光
打碎了所有的装潢
屋里的所有珍奇古玩
几乎无一幸免
最后用一把刀子
去捅骗子的胸膛
骗子一下子窜到了街上
一溜烟坐车逃到了山庄
那罪恶也一同隐进了深山
可不知他什么时候又重返故园
疲累的姑娘靠在墙边
对着残镜端详自己的眉眼
啊,美的暴怒也是这般凶悍
猛然想到自己已经彻底完蛋
一个缪斯的女儿就这么匆匆回还
痛苦的姑娘拿刀刺向了自己
天空仿佛有万道虹线
纵横交错枫叶一般
于是山涧堆积了一座香山
那时缪斯女儿的坟茔
人们至今还时时纪念
缪斯的女儿临死之前
用大理石留下了两行遗言
“我的肉体去了
“精神属于青年!”
17
青年被骗子弄到了远山
那里空旷旷的没有人烟
黑熊出没山猪流连
各种不知名儿的鸟
和流水声响成了一片
青年抬头不见天空
太阳还有秦兰
胸口窒闷似乎当胸中剑
那深度似乎已把胸膛击穿
“亲爱的,我来了……”
青年强忍伤痛和悲惨
一步步爬出了巨谷深山
山地上留下了血印一串
他不叫一声苦
也没有一声呻吟
山菊黄了一片红叶铺了满山
好像是为青年铺设路面
青年就这么爬行不断
饮山泉食草根
终于到了一条河边
那里地势比较平坦
青年正好小恬
一阵马蹄得得传
青年兴奋得站起来
他挥动手臂拼命喊
仿佛小船到岸边
“哎——我在这儿——”
不知是激动还是疲倦
青年一头栽倒在河滩……
18
来人是骗子和他的同伴
又有一位靓女陪身边
生活就是这么无情义
穿红的刚走穿绿的就更替
骗子把青年救上岸
领到了他们新的府院
这里的建筑很非凡
秦砖汉瓦走兽飞檐
长袍短褂是仆人的装扮
若飞的带子仙姿翩翩
……
19
青年睁开了迷蒙的睡眼
一眼就瞧见骗子在身边
骗子毕恭毕敬温顺可怜
灰脸上早流下泪痕斑斑
那光景好像守候了几天几夜
又好像是青年的慈父兄长
青年的眼睛睁了又闭闭了又睁
他怕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难道人间有如此动人的化装
难道性灵永远会一个模样
难道骗子也会加入天使的行当
难道是什么人点化了魔鬼的心肠
20
青年的眼睛再次闭上
有意避开那期待的目光
骗子回头也异常痛心
无疑使青年的怒火减几分
仿佛暴怒的大海
即将退潮
仿佛疲惫的狂风
正准备歇息
可这一切都得细心等待
骗子坐一旁默不作声
他浑身抽嗒着泪湿颊腮
仿佛忏悔的钢鞭
还在无情地抽打他的心
那泪珠儿正掉在青年脸上
敏感的青年立时紧张
人啊完美的你究竟有没有
青年哑着嗓子没有话
只是把柔指伸向了骗子
骗子兴奋地一把抓住不肯放
久久地久久地贴在胸膛
那激情简直从体内直向外奔涌
“我亲爱的朋友,我的好兄弟
“相同的命运把我们拴在一起
“缪斯女儿那柄袖箭啊
“已经刺穿了我的心
“我纵有十架金山和银山
“也无法与真情交换……”
骗子的话语还未说完
就一头扑在青年胸前
倒头边哭边叫喊
直到外面天昏地暗……
21
生活恢复了平静安然
青年又开始思念亲爱的兰
那姑娘现在去了那方
骗子为什么闭口不讲
骗子明白青年的思想
投其所好主动说端详
“兰兰真是个好姑娘
“她始终把你放心上
“就在那天晚上
“她和我断了来往
“她说要回到缪斯身边
“她的精神永远属于你
“幸运的青年!”
青年思忖骗子的语言
和他想的不差半点
他知道兰兰就会如此这般
她生性孤傲仿佛冰洁玉山
青年似乎理解姑娘心愿
那是缪斯在召唤青年
向前向前再向前!
22
青年无暇追究嫌怨
也不计较多许磨难
人各有志
还是各走半边
骗子惶恐异常不安
一次次挽留着青年
还要给青年准备行装
青年回绝了好心肠
独自上路
要把诗国闯
23
不知走了多少天
青年来到了小茶馆
主人热情好招待
故事讲得更迷人
“小伙子,不是我自己夸奖
“到诗国没有人不听我说
“我也曾是诗国一过客
“那里的事情我全掌握
“哈哈!小伙子想不想知道?”
青年知晓店家意
忙把小费递上去
“大叔啊,赶快说
“你再磨蹭我走脱!”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听我慢慢说开去——”
24
店家端坐太师椅
沏杯热茶招呼你
今天的生意刚开启
对坐小伙你听仔细
青年感觉很诧异
茶社老板有猫腻
忽而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说——
“亲爱的孩子!
“诗人国那是别样的生活
“似乎无影无踪
“可又真真切切
“在那里群山的波涛
“水中的游龙草原的清波
“都是他们的好寄托
“那里的人儿没有忧伤
“坐卧立站都是自己主张
“没有国歌,也没有统一服装
“他们无需崇拜,也不敬神佛
“人们各人居住不同的房间
“彼此相距十分遥远
“似乎谁也不妨碍谁
“那高高尖顶的房屋
“似海神掀起的山波
“那深深凹陷的地穴
“似老人深邃的眼窝
“在深沉中孕育智慧果……
“唉,还是说点别的吧!
“不要老喝一种酒。
“那里没有警察
“街道畅阔通达
“小车挨肩摩擦
“好像肚皮贴地爬
“可人们还是坐里边
“哪怕白白费时间
“没人破坏这成见
“行走的人还要受抱怨
“那里餐馆不一般
“个个都是私家店
“谁也不到别家就餐
“每天吃得都新鲜
“十天不吃同样的饭
“这里家庭已解散
“没有爱人和伙伴
“只有独立自在的生命圈……
“我们似乎已扯远
“还是回到最前边
“虽说诗国无军警
“可他的道德很全面
“道德王统治着大好河山
“孔子、释迦、耶稣和安拉
“常来这里对话
“这里没有什么研究院
“却有一个思想祭坛
“仿佛心灵的闪电
“那些道德堕落者和庸俗的人员
“过不多久就会自动滚蛋
“因为那里聚集有强大的气旋
“仿佛魔王的宝扇
“它能辨真假区分伪善
“因此一般人视若神山
“那里四面环山烟波浩渺
“那里船帆点点虹桥跨蓝天
“仿佛不朽的精神凝成了彩练……”
25
青年听了这如歌的语言
仿佛美景就横在眼前
青年辞别了那好心的指点
又开始追求新的视线
猛回首却发现
小客店已踪影不见
自己原来在深山里打转
人生歧路歧路千千
岁月不能用白发计算
青春才是最好的证验
26
青年是热血儿男
磨折不会把腰板压弯
追求缪斯的女儿
是他铁的誓言
生生死死无悔无怨
生命轮回人世百转
只要心灵鲜活
就有奇迹出现
青年对姑娘念念不忘
在时间的河流上
为爱人建造花房
他想在崔嵬的大山
修建一座碑塔
饰以亘古花篮
还有蓊郁的柏枝
稀世的兰草……
27
有一天高山流水入耳畔
青年仿佛又见往日的蜜甜
那是个狄安娜设计的夜晚
青年正和清风嬉戏游玩
不想和谁撞了个正怀
啊——对方几乎跌倒
青年倍感意外心口跳
“啊?兰兰!”
“是您!我最最亲爱的……”
一对情人就这样相见
狄安娜在一旁垂泪忧伤
像这样的情形还是头一遭
“姑娘时候不早了!
“你父亲的威严最难犯。”
狄安娜在那里声声唤
兰姑娘流着泪不肯回还
青年把所爱紧紧搂胸间
……
28
清风带走了兰姑娘
青年追赶得慌了主张
狄安娜顾念可怜的青年
临走提醒他要自强
“与其向缪斯屈服
“莫若挺着身子上
“这样不愁兰姑娘
“不回你身旁……
青年千恩万谢得处方
重操旧业写华章
29
生活过得既快也慢
青年急着把诗人见
诗人是他的第一导师
也是他平生最大的遗憾
他曾使诗人流泪
现在才知泪水的酸咸
青年的诗稿哗哗颤
清风翻书乃自然
贫穷常使良妇气节变
诗人宁可饿死在灞桥边
关于青年思想的新发现
我们最后还是看看
他的作品才好评判
30
天啦,我这是在干什么
一次次地奔劳
一次次地懊恼
为什么呢
就为了那些可怜的吆喝
就为了那些权威的叫好
啊!我的灵魂在痛苦中发烧
不!不能呀!
如果这样我宁可把心灵毁掉
如果只是为了赢得庸俗的眼泪
为了把才华炫耀
那么上帝呀,我多可怜
多像小偷、小丑
那配还在人世上奔走!
31
自从与姑娘神合后再次失散
青年便从此郁郁寡欢
他已不再多情善感
只是考虑着明天
他已不关注昨天的遗产
也不像集邮者一样
积攒名利和金钱
他倒像一个破坏者
屡屡推倒历史的标杆
把一切都搅和得稀巴烂
就因为这个缘故吧
可怜的青年什么也没留下
除了一个赤条条的自己
就连我们搜肠刮肚的这些
也还是从他烧毁的诗稿中
拣拾的残片
所以一些细节也不全面
青年总是不断地否定自己
心里总没有自己的昨天
唉!可怜的青年人呀!
32
在我们结束这个故事之前
我想把青年的后事交待一番
那是一个阴冷的冬天
青年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园
触目惊心的故乡严寒
慢慢爬上他的心坎
他曾寻访往昔的伙伴
伙伴个个似木桩一般
没有相聚的浪漫情感
甚至没有一个孩子
向他露出笑脸
这年轻人就像一个外乡人
居然闯进了人家的厅堂
时间的隔膜令人忧伤
生活让人情也走了样
青年弹掉了腮边的泪
默默离开故乡
一口气走了几十天
他急着要去把诗人会见
诗人离开人世已三年
至今人们还把他怀念
青年痛哭流涕地跪在诗人墓前
把他生命凝成的诗稿点燃
任凭那飞花碎玉四处飞溅
青年把自己也焚化在灰土边
起风了天昏地暗
那灰烬飞扬在漫山遍野
似翩翩蝴蝶像朵朵落英
并沿着江河湖海飘扬
于是那山乡
沿江河的人家
生出了不少作家诗人
……
1990年9月至10月一稿
2003年4月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