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晚上,我与几位同学一块去杨陵北边郊区的农家乐吃饭,这些家常饭菜带着故乡泥土的馨香,更带着乡情乡亲的滋润。因为是晚上我看不见周围的景致,这里的路灯很少,或者是为了节省能源而没有开灯吧,但我感觉乡村的空气很清爽,很诱人,独自走在乡间小路仿佛又回到了青年时代。
杨陵是个新兴的城市,这几年发展比较快,街道很宽,楼房很漂亮。当然这里最著名的是有一所名校——西北农林科技大学,其次就是这里每年都举办一届农业博览会,第三就是这里的人口结构中学生占很大分量,大学开学的时候,偌大的杨陵就显得格外热闹,可一到放寒暑假学生都离校后,杨陵就像一条季节河一样,遽然断流了,冷清了,凄凉了。我想这座青春的城市,应该有自己的主导产业,要吸引更多的人来这里长远发展,扎根发展。
这些年国家发展了,每个人的生活也都改变了,同学中大多供职于重点中学,收入比较稳定,他们很多人都有车有房,孩子也上大学了,可以说都从艰难中度过来了。这样的情况才催生了一次次地聚首,一次次地相会。
聚会,其实最焦心的是路上,是从四面八方朝这里汇合,大家唯恐迟到了,而有的事情往往就是这样,着急处偏偏出麻烦,我在来时唯恐走错了路,结果总是七碰八撞地屡屡找不对地方,成了最后一个到达的人。同学中有在杨陵和武功工作的,也有在咸阳和外县工作的,大家中午已经在武功聚会,我因为有事未能赶上,晚上要是再错过就实在太可惜了。
在朋友相会的时刻,其实吃饭只是一种借口,更重要的是亲亲热热的一伙子人在一起,享受那种难得的友情,说着昨天、今天、明天的故事,并把这一切甜美都融进酒杯,融进记忆,融进彼此紧握的掌心……
而聚会之后,大家又纷纷四散而去,让人感到了一丝丝的悲凉。我是看着一辆辆车子载着他们离开,一次次朝着远去的背影招手。
我和李美霞是最后一拨离开的,我们要去咸阳,就步行走到了车站。一路上两边的街景都很暗淡,出租车也不多,才十点多杨陵城似乎已经休息了。
火车站灯光比较亮,几个出租车司机还坚守在那里。在候车室门口,有一大一小两只流浪狗,蹲在大门东侧,远处的广场一角似乎还有几只跑动的流浪狗,我戏谑说:“这真是杨陵一景!”
十一点半,我们买票时,窗口只有三个人,我们之外的那个人买了票后就离开了。
美霞抢着去买票,她走到了窗口。
“身份证!没有身份证不给卖票。”售票员说。
“我们是短途,忘记带了……”
“不行。”
没有法子,美霞便给在杨陵的同学刘敏茹打电话,不一会儿敏茹夫妇开车来了,她家距离车站不远。
“你们不走行不,黑天半夜的。”
“我明天还有事情,今天必须回去。”美霞说。
敏茹带来了自己的身份证,在窗口买了一张票,售票员说:“一个身份证只能买一张票!”
售票员是个带大眼镜的八零后,但工作很敬业,我们没有退路,只好另想法。正在大家一筹莫展之时,一位警察来了,没想到他竟然是敏茹丈夫的学生。
“老师,您好!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没带身份证,买不上车票。”
“这个容易,我现在就给你办,你报自己的号码就行。”
几分钟之后,那位警察就把“身份证”办好了,其实就是一张纸,证明了一下我们的身份,就凭这张纸,我们顺利地买上了火车票,我苦笑着真不知道该感谢谁该埋怨谁,嘿嘿,反正危机度过了,我们走了。
大学毕业后,我们很少乘坐火车了,一般短途都是乘坐汽车,几乎忘记了火车的滋味。那天夜里,我们重新坐了一次火车,仿佛二十年前上大学时,没有座位我们站在走廊,走廊里也拥挤不堪,很多人席地而坐,几个瘾君子抽着呛人的烟卷,上厕所的人几乎是在人群的缝隙里摇来晃去的,采用一个人换一个人的办法才能前行,火车厢里的空气浑浊不堪,弥散着各种刺鼻的气味……
噢,对了,现在的车头改为电动了,车速也快了许多,不过人太多这一点还是老样子。
我以为二十多年都不坐火车了,兴许火车会宽松些,没想到火车一样的拥挤,面对着这列来自乌鲁木齐的火车,以及那一节节陈旧的车厢,我说不出话来……
2012-9-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