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看到Haley Morris的人,都习惯性地对她的身材评头论足。可他们完全没注意到,当她们用眼神、口吻以及手指,嘲笑这个“大胖子”时,她们已经成为了她作品的一部分。
几乎从青春期以来,Haley就会遭到那种不太友善的目光。所有人看着她就像在看一头大象,不知道是真心觉得她太滑稽,还是想从她身上获得一种优越感。
起初,Haley对这种目光还并不在意,直到有一次她在时代广场给自己拍照,打算留下一点美好的念想。但看到照片时Haley不高兴了,照片上,一个男人站在他身后,目光偷瞥她,脸上是讥讽的笑。
Haley顿时觉得颇为不爽。以前她也见过这种眼神,也经常看到那些从她身边走过的人,不停回转头来看着自己窃窃私语。这些人甚至出现在她的自拍照里,而且当她把它们传到网上之后,网友无一不是在告诫她:“姑娘你真的该减肥了。”
Haley来气了。于是乎,她在salon.com上写道:“鉴于这么多人向我建议,如果我减肥并且化上妆,我的世界会变得更美好。那么我决定把自己置于,一个令我不舒服的世界,你们尽情地看吧!”
就在这种心情之下,Haley为自己肥胖的身体,开设了一个名为“等着你看我”的摄影项目。她在公众场合架起摄像机,把自己的肥胖“展览”给过路人,让大家尽情地看她,反过来,看看大家都如何评头论足。
Haley会去那些人群密集的地方,要么拿相机给自己拍照,要么手里拿着食物一脸馋相。路人的目光很快聚集在她的身上,它们是如此雷同,嫌弃、嘲笑,指指点点。仿佛都在说同一句话:“天哪,这人对自己做了什么!”
这么多人把自己当笑话看,换做别人可能早就退缩了。可Haley偏不,她坦然面对这些目光,像所有爱美的姑娘一样,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喜欢穿什么样的衣服就穿什么衣服,夏天露出手臂,穿吊带衫。
Haley是孟菲斯艺术学院的副教授,因此有机会到世界各个地方做交流。为了拍更多的照片,每去一个地方,她都会带上相机。西班牙、秘鲁、芝加哥、纽约、孟菲斯……而无论在何处,大家的反应都一样。即便是看到Haley架好了相机,还是忍不住露出嫌厌的表情。
一次,Haley将自拍地点选在了,洛杉矶威尼斯海滩。不用说,这里到处都是比基尼和火爆身材。她架好了照相机,穿上了紧身泳衣,还没等她坐稳,无数目光便滚滚涌来。美女也好,孩子也好,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还有一次在巴塞罗那,当时Haley正带着学生们做户外学习。阳光正好,心情也爽朗。突然,玻璃墙中反射出身后的两个男人,Haley发现他们对自己指指点点,不停用手比划着一个球的形状,随后她又听到了“大胖子”这个词。Haley立即抓起相机,展开反击,抓拍到了两人嘲笑自己的表情。
当她站在十字路口吃冰淇淋时,一个纤瘦的女孩子穿着露脐装,不停用手拍打自己的腹部。后来Haley看到这张照片,发现她和她身边的那个女人一样,“好像我是从动物园里跑出来的。”Haley无奈地说:“看他们的眼神,似乎是害怕,我吃完这个冰淇淋又会多长十斤。”
当她去商场时,将成为人群中的焦点。如果她拿起一件漂亮衣服比在身上,路人都会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也有女孩子拉着闺蜜,一边走远了一边说:“快看快看!”
当然,也许大家只是出于有趣,或者说Haley实在太惹人注目了,从她身旁走过,谁也无法保证自己能不看她。但无论如何,这让Haley觉得不太好受:“尽管我不知道路人在想什么,但照片中的我明显是个局外人,只有我看起来同周围的人都不一样。”
从那些嘲讽的眼神不难看出,很多人一定觉得,Haley是个懒惰,放纵欲望、无法节制、暴饮暴食的人。但事实并非如此,Haley得了病。甲状腺功能衰退导致她越来越胖,自始至终,她都在和肥胖做斗争,那时她每天泡在健身房里,吃饭也只吃一半的分量。但无论她付出多少努力和汗水,体重还是降不下来。
Haley也想变得很美,拥有让人赏心悦目的身材,于是拼了命地减肥、改变。可疾病没有给她这个机会。锻炼和减餐让她苦不堪言,终于有一天,Haley看着镜中的自己,捏着肚皮上厚厚的脂肪,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坦然接受自己。“如果我注定要成为这个样子,那我的内心就要与我的体态相适应。”但不太幸运的是,Haley好不容易接受了自己,这个世界却对她投来“厌恶”。Haley爱自己的身体,也并不介意现在的样子,但好像别人比她还在乎她的肥胖。
当她把这些照片传上网之后,收获的评论又是两种极端。有人躲在屏幕背后出言不逊:“千万别让我出门遇到你,看见我就想吐!”“这样会从一个大胖子变成死胖子的。”“要是有人打你别怪我没提醒你。”
也有很多人发来邮件表示感谢,因为他们也遭受着这样的孤独。一个15岁的比利时女孩说,“谢谢你Haley,看了照片我好受多了,至少让我懂得了不要在意别人的目光,自己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