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过后,北京又生冷了一礼拜,人类缩回厚厚的羽绒服里,植物们没有棉袄穿,可没耽误积蓄能量、暗搓搓地迎接春天。
上周某天路过一个过街天桥,看了眼台阶旁的一丛连翘,发现小花苞们鼓鼓囊囊的,一副跃跃欲试的劲头。看着那些生机勃勃的小花苞,心里有点感动:植物们比我们更早知道春天就要按时回来了。
一想到春天就要回来,心情不免荡漾,各种计划、各种愿望,想法纷至沓来。捂了一冬天,浑身上下都需要解放,至于具体怎么解放,没有哪种配饰比丝巾更能表达春天。
第一次发现丝巾的神奇,是在我工作的上一家公司。
我们的市场部总监是个时髦姑娘,什么犄角旮旯的牌子都认得,天赋异禀。有年春天,我们路过一家小服装店,里面有两方丝巾,一条是白色底、浅紫色花,另一条是橙色的,都很好看。她们一忽悠,我就都买了。回到公司,市场总监过来教我怎么把丝巾系出花儿来。就是打得随意又好看。我是不会的。我只会像上吊一样,把脖子围几圈绕住而已。那两方丝巾在她手里,就像变魔术一样,怎么一折、一挂、一披,素色的衣服一下子就变得亮了。
那两方丝巾就是火药捻子,引燃了我对丝巾的热情,好像一扇窗被打开了——丝巾这个物件儿,还是挺有的说的。
其实,现在想来,可能我心里早就有一个丝巾的种子,只是一直没有发芽。
记得上小学五年级的时候,1980年流行一种现在看来很粗糙的头巾,那时候叫纱巾,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就一块又硬又透的纱,上面有些不规则的金线。就这么一个东西,也是缠了我妈有一段时间,才给我买的。当时有两种颜色,黑色和蓝色。我要了蓝色的。每天戴着骑车上学,美。戴了好几年。
上大学的时候,80年代末,有一年三八节,我用攒下来的零花钱去西单给我妈买了一块丝巾。方的,挺厚的,真丝双皱,宝蓝色底子上有白色的玉兰花。25块钱。我妈呲儿了我一顿。说我乱花钱,以后不要给她瞎买什么的。既然挨了呲儿,我也没客气,那块丝巾我时常借来戴戴。
后来工作了,2000年左右,我们部门女领导去香港出差,回来聊天,她说花两千多港币买了一方XXX的丝巾,没办法,扛不住。那是我第一次听到那个超级大牌,且完全想象不出来,那得是一个什么东西啊要那么多钱。女领导说,摸上去像一块厚的布。我更不理解了。丝巾这个东西和那个牌子,都变得很神秘。主要是高不可攀,遥不可及。
直到后来的那两方丝巾,就相当于种子遇到了合适的土壤,且到了一定的节气,一下就被丝巾上身的美丽给引爆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