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现金钱与教育的关系,冰球是个绝佳的例子。不再是早年的鄙视链上层,2015年,北京赢得2022年冬奥会的举办权,提出“让三亿人上冰雪”,这之后,室内冰场越来越多,上冰人数增加,上冰成本与十年前相比大幅降低,启蒙阶段一年开销几万元,“跟学钢琴差不多”,肖红炜说。这样的价格,让中产家庭能够接触并接受这项运动。
曲瑞晨喜欢冰球。小孩子脚腕脆弱,承受不了冰上运动的力度,一般要求4岁之后再上,曲瑞晨4岁生日当天就主动要求上冰。他是有运动天分的孩子,打冰球要先学会冰上滑行,孩子扶着小椅子一步一步往前挪,一般需要一两个月才能找到平衡感,曲瑞晨只用了一两天。冰上高速滑行,小腿与大腿之间需要保持90度,他好像天生就会。
但这种天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让肖红炜伤透了脑筋。曲瑞晨太好动了,肖红炜时常一个不留神,曲瑞晨就已经从平地爬上了房顶、树上、或者顺着建筑缝隙,跳到了天桥下。她39岁才做妈妈,第一次抚育孩子,她小心翼翼。孩子还不能走路,她先把自己的弓箭拉满,去上各种育儿课,学习如何“科学地做妈妈”。孩子稍大一些,英语、美术、围棋、马术、吉他、武术等许多兴趣班,肖红炜带着曲瑞晨一个一个地去试,“跟很多妈妈一样,甚至比大多数妈妈都更激进”。
到了上学年纪,一项测评数据显示,曲瑞晨的智商高于96%的孩子,但注意力低于同龄人。肖红炜带着孩子在各大医院之间辗转,“哪儿有注意力培训就带孩子去”,但培训了一年多,收效甚微,她开始反思,既然曲瑞晨冰球打得好,冰球又是需要绝对专注的运动,为什么还要带着孩子不断“向外求”?她生出做妈妈的愧疚感,停掉了其他兴趣班,专注冰球,“毕竟,孩子喜欢”。她想要从一个焦虑的妈妈,变成一个永远对孩子温和、承担的母亲。
孩子上冰,她全程陪同,她耐心,仔细,甚至会关注到儿子下冰后喝到的第一口水的温度。除了陪儿子,她喝茶、焚香、读古文典籍来料理情绪。曲瑞晨说过,自己小时候调皮,妈妈气得不行,但还是舍不得打他,“最后她就气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