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戴老师的教学热情明显降低,她只是用温柔动听的普通话把课文从头到尾念一遍后说:“有不懂的地方就问萨培和当增。"然后不知道有什么心事,阴沉着脸待在那里。
安抖暗萨培父亲旁边的是前面我的两个父亲议论过的那个穿白上衣的女生。她的名字叫亘桑拉姆,她的衣着永远干干净净,叫人产生是否每天洗了一遍的感觉。她的面容也和她的衣服一样永远白白亮亮,使萨培父亲心情舒畅。
“‘黔’是中国贵州省的简称。”萨培父亲几乎脸贴着脸给亘桑拉姆辅导。
“‘黔’是贵州省的简称,知道了。”
看着亘桑拉姆显得很轻松的样子,萨培父亲心里想她肯定没有搞明白,就算现在知道了明天也肯定会忘了的。可是第二天亘桑拉姆不但能准确地念出“黔”字读音,还能轻松地说是贵州省的简称。这时候萨培父亲才意识到亘桑拉姆不像他以前的同学贡布和现在的同学仁增,决定继续给她辅导。奇怪的是亘桑拉姆的情绪很不稳定,有时候她无缘无故地不理萨培父亲,也不听他的辅导,而有时候她还强行拿走萨培父亲的衣服去洗涤。
“亘桑拉姆,你能不能洗一下普巴塔老师的被褥?”有一次萨培父亲对亘桑拉姆说。亘桑拉姆立刻站起身表示马上去洗。他们两个进入普巴塔老师的房子,刚关上门,亘桑拉姆抱住萨培父亲的脖子痛哭起来。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萨培父亲感到惊讶和恐惧,他用力挣脱亘桑拉姆的拥抱后气喘吁吁地说:“你……你这是怎么啦?”
亘桑拉姆捂着脸仍然哭着说:“我……我在这个地方没法活下去,我在这个世界上没法活下去。”
萨培父亲不知所措地待在那儿,慢慢地扶着或者说推着亘桑拉姆让她坐在椅子上问:“你到底怎么啦?“
“我……我,唉——跟你说这个有什么意义呢。”亘桑拉姆停止哭泣,擦干眼泪,站起来准备拆开普巴塔老师的被子。
“我们是同学,又是同桌,你有什么事情应该告诉我,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是的,肯定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吿诉我吧,我绝不会轻饶他,如果我一个人打不过他,我和‘凸眼’一起上,我不是吹牛,我和‘凸眼’挺能打架的,你信吗?如果我们俩打不过他,我叫我们班的男生都上!你一定要告诉我那狗屎是谁。”萨培父亲真的生气了,他紧紧攥紧拳头,好像要跟人打架似的。
亘桑拉姆看着萨培父亲幼稚的举动,眼前仿佛出现了童年时期的那些玩伴。她惆怅了,抓住萨培父亲的手,一起坐到床沿上,含着眼泪向萨培父亲倾诉了自己的不幸:她很小的时候家里人就已经给她订了婚。几个月前,她初中毕业后,家里人就把她送到那个所谓的婆家,可是那个男的早就有个相好。自从她去他们家的第二天起,天一黑那个男的就去了那个女的身边,到第二天天快亮的时候才回家,回来后就用最难听的话辱骂她和她的家人一顿后,闷头睡到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