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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国散文诗人百家访谈

书名: 心语与谁 作者:陈平军 字数:90925

  提问者:李俊功

  回答者:陈平军

  诗人简介:陈平军,男,70后,1989年开始散文诗写作,在《诗刊》《星星》《诗选刊》《散文选刊》《散文诗》等报刊发表散文诗作品近百万字。出版散文诗集《边走边唱》《好好爱我》《心语风影》《紫阳书》,其中《心语风影》入选2016中国散文诗排行榜。作品入选《中国当代诗库2008卷》《中国散文诗人》《中国散文诗》《中国散文诗年选》《中国年度散文诗》等50多个选本。获省级以上征文奖十余次,参加第十五届全国散文诗笔会。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访谈录:

  李俊功:您何时开始热爱散文诗并创作的?

  陈平军:准确地说,我的散文诗创作起步于学生时代。1989年,在安康第二师范学校校园对于文学的狂热,使我忘记了白天黑夜,对文学的痴迷近乎疯狂,最初写诗,处女作是诗歌。1989年12月26日《安康日报·香溪副刊》发表的《独坐冬日》,是我的散文诗处女作。1995年由群众文艺出版社出版了第一本散文诗集《边走边唱》;2004年由当代中国出版社出版了散文诗集《好好爱我》;2016年由线装书局出版了散文诗集《心语风影》;2019年由太白文艺出版社出版了散文诗集《紫阳书》。其间在全国各大期刊发表散文诗作品近百万字。2015年参加了“全国第十五届散文诗笔会”。可以说,真正深入散文诗创作应该是21世纪,或者说最近十年。

  李俊功:您对中国散文诗创作的现状有何看法?

  陈平军:对于当代散文诗创作现状,我的总体看法是百花齐放、百花争艳的局面正在逐步形成,大部分的散文诗作品都有自己独特的风格,但是整体质量的提升,尚需散文诗作者们付出巨大的努力和探索。主要问题表现在作品的同质化比较严重,互相复制的现象比较突出,有的复制他人,有的复制自己,缺乏能让人一眼就记住的作品。追根究源,还是因为传播方式的雷同。纸质媒体,主要是散文诗刊物所发表的作品程式化,缺乏探索创新意识,刊载的作品千人一面,散文诗写作者为了追求发表不得不随波逐流。这个局面不改观,中国的散文诗发展不可能有突飞猛进的进步。

  李俊功:您认为古今中外哪些散文诗作家或者作品值得推崇?

  陈平军:就国外散文诗作品,我比较推崇泰戈尔的散文诗,其文字空灵、飘逸,有禅思哲理伴随其间。中国近现代当属鲁迅的《野草》,其艺术水准至今依然是我们追逐的巅峰。在我们同时代的散文诗作者里,以“我们”散文诗群的一些代表性诗人是我比较喜欢的,比如周庆荣、亚楠、爱斐儿、语伞的散文诗作品。

  李俊功:您经常读的书有哪些?它们对您有何指导意义?

  陈平军:由于职业的关系,我比较爱读的书是地方志、族谱、历史类的书籍,每当沉浸其中,那些细节性的能反映历史脉络的文字,总能打动我的内心。也许有人认为,历史文献很枯燥无味。的确,我不否认,但是只要你深入进去,就会有闪光点的照耀。当然,散文诗杂志上的作品也是我必须经常阅读的。我时常不自觉地把散文诗写作和方志编修当作在文字中转换视角的彼此。因为,地方志工作要客观真实,比较理性;散文诗写作则比较感性,它们可以互为调剂。

  李俊功:如何加强散文诗理论建设?

  陈平军:我所了解的部分有前瞻性的理论家在这方面做了比较深入的研究。我认为要有一个比较权威的机构,比如由中国作协组织有影响的散文诗理论家编写一本比较系统的教材,供大学选修。所以散文诗理论的普及已经刻不容缓。

  李俊功:您认为当前散文诗创作从思想、内容、技巧等方面需要警惕哪些倾向?

  陈平军:当前散文诗作品同质化严重的主要根源我已经做过分析。作为散文诗写作者首先要从思想上摒弃那种散文诗只能表现小花小草的狭隘意识,树立散文诗也可以洪钟大吕,也可以深入时代,也可以融入血液的思想,在内容上多深入历史,多探究现实,在技巧上把握好虚和实的结合点。

  李俊功:缺少诗性和现代性,是散文诗精品缺失的主源,您认同这样的观点吗?

  陈平军:诗性的缺乏,偏散文属性,写作手法、铺排方式简单,是散文诗作品质量不高的通病,这是无可厚非的。但是,有些写诗歌的诗人将分行诗歌换一种形式,当作散文诗来发表也是常有的现象,同样要杜绝,特别是散文诗编辑要甄别清楚。每一个散文诗写作者只有力求在这方面多做一些改变和探索,才能有更多精品散文诗力作出现的可能。

  李俊功:请您重新给散文诗下一个定义?

  陈平军:说句废话,散文诗,不是散文,不是分行诗,它是诗的另一种表现形式,本质为诗,兼具散文部分的外在特征。

  李俊功:请您谈谈您的散文诗创作观。

  陈平军:一切以诗性为前提的坚守,追求更加自由的表达,找到让灵魂颤抖的光亮,是独特生命个体对心灵、精神世界的深度交流和无私探求,是斑驳世相中深入浅出的内心隐秘的再现。

  李俊功:请选取一章您的散文诗,供大家欣赏。

  陈平军:近年来的散文诗写作主要有意识地在历史和现实中穿梭,在这里我想各选取一章散文诗来说明我在这方面的探索。

  数字义门陈

  一个家族,同居三百三十二年,人丁三千九百余口,田庄三百余处。

  百犬同牢,百婴待哺,异席同餐,击鼓传餐,构筑井然有序的社会理想。

  醉鸽和酒,三藏阁,飞杖引泉,雁南千秋,难掩千秋书香的诗意家园。

  旌表与关注同在,宋仁宗,文彦博、包拯、范师道、吕诲的诗句里饱含社稷隐忧,一曰朝野太盛,二曰将仁义之风奉为封建家庭的样板分迁各地,教化天下。

  公元1063年的阳春三月,义门古镇的大石板街至义门的古官道上车杖滚滚、轿马沉沉,牵老携幼、肩挑背驮,沉重的脚步,与自己一石一瓦建起的家园渐行渐远,与生活了一辈又一辈人的土地,养育了一代又一代人的故乡作别,从此,故乡已成他乡,未知的他乡将成为故乡。

  队伍绵延数十里,持续几个月……一直持续至今。

  怀揣的碎锅的铁片,义门家风的温度始终不肯散去。

  脚步丈量着有关七十二个州郡、一百四十四个县、二百九十一庄,深浅不一,长短各异的乡愁。

  人类历史上最大的家族最悲壮、最恢宏的大分庄、大迁徙的开始,然而有谁知道,事关合久必分的诠释,何时才会结束?

  可是我们是不是正走在分久必合的道路上?

  (发表于《散文诗》2019年第1期重磅栏目)

  李志忠:回望

  滴水与涌泉何以相互对照?又将以怎样的比例反哺人间?

  我知道,许多欲望已经失去方向,伸出长长的爪子,抓住一切可以抓住或者抓不住的虚无。

  最初的苦难,伴随众多的温暖,如雪野中的炭火,完成会集之后,一定会沿原路返回。

  社区书记,这个看似一个官的称谓,就成了反哺的代名词。

  多少个残疾孤老,都有了家的概念,生活细节、日常用品,都饱含你的关怀。

  他们都在你的回望中挺直了腰,紧锁的眉头逐渐舒展。

  把敬老院众多老人当作父母去挂怀,不仅为他们挡住风雨,还给他们带去欢声笑语。

  为许许多多和你的童年一样将要失去上学机会的孩子,送去希望,用脚步丈量苦难到希望的距离。

  用赤诚架起横跨乡村的彩虹。

  从“丽姐助学基金”出发,用一个月时间,让绚烂的彩虹直达十二个村一百二十一个贫困生的心田。

  回望还会继续,不会有终点。

  因为,所有温暖他苦难童年却没有血缘关系的乡亲,都是他的血肉至亲。

  (发表于《星星·散文诗》2020年第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