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一年零三个月紧张的施工,桃花溪拦水大坝竣工了,县指挥部举行了隆重的庆祝大会,四邻八乡的人们都前来参加。会上,县委书记向英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表彰了先进村镇和模范人物。会后,由西安市著名秦腔表演艺术家肖若兰等联袂演出了精彩的秦腔折子戏,把庆祝大会推向了高潮。
接着向水库放水,县指挥部向天空发射了三颗信号弹,只听得轰隆隆一声巨响,炸开了鸟儿嘴。站在拦水坝上的人们,看着丈高的水头,犹似万马奔腾,发着吼声奔腾下来了,人们尽情地欢呼——热烈的掌声,噼里啪啦的炮声,喧天的锣鼓声响成一片。这是桃花原地区大搞农田基本建设的胜利凯歌,它揭开了桃花村经济大开发的序幕。
接着县指挥部又组织了东、西干渠大会战。干渠会战由受益地区分别承担,测绘工程仍由县指挥部测量员负责测绘,并画好了施工线路。
桃花村被分配在西干渠,任务艰巨,工程量大,全兴召开了村干会专题研究。会上,全兴分析了桃花村的现状和任务:村上五十岁往下的精壮劳力,大部分都到外地打工去了,留守的大都是妇女、老人和小孩。如果仅靠留守的这些人来完成干渠任务,难度相当大。面对当前的形势和任务,干部们纷纷提出了一些建设性的意见——“我主张仍然是按户按人把活往下分!”
“那么家里没有人了怎么办?”
“对呀,还有些家庭精壮劳力都走了,剩下了老人和孩子根本干不了,如若强为之给把任务分上,谁来完成呢?”
“都分上再说,因为水库修成了,干渠和支渠都修好了,这些家庭仍然要浇地。所以,也应该和大家一样来分摊任务!”
“给这些家庭分上,没人修,这不拖了全村任务的后腿了!”
“这有啥难的哩?我建议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出外打工的都挣钱去了,他们家里分得的任务折成钱,只要有了钱,啥事都好办!”
“嗯,合情合理,这倒是个好办法!”
会上一致通过了这个办法,最后,形成了决议。
第二天,桃花村召开了村民动员大会,会上,全兴做了动员报告,要求全村民众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群策群力,打攻坚战,力争在三个月内完成干渠任务!
会议结束后,桃花村沸腾了,有的老人给在外地打工的儿子打电话、写信要钱;有的老人把亲戚都搬来了;有的老人雇用了本村的精壮劳力,并且签了协议。但见桃花原上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上阵了,人们在技术员的指导下兴修干渠……一派热气腾腾的大搞农田基本建设的景象。
新媳妇玉凤也上阵了,成了工地上引人注目的新闻人物,大家都好奇地看着玉凤。玉凤是个好强的姑娘,她决心要在桃花村人的心目中树起一个良好的形象。因此,她起早贪黑拼着命地干,全兴有时候因村上的公务顾不上修渠,丢下玉凤一个人干哩!玉凤要求婆婆把饭给她送到工地上,为的是不耽误时间,能多干些活。半个月下来,全村就玉凤的进度快,把那些精壮男劳力都比下去了,工地上一片叫好声——兴业竖起大拇指赞扬道:“爷呀!干得这么快!我服了!”
榆木根接着道:“好一个山蛮子,没经见过!”
桃巧儿指责榆木根道:“什么山蛮子,难听死了,人家是铁姑娘,明白吗?”
宁五道:“玉凤胜过了男子汉,堪称假男人!”
宁五这句话被前来给玉凤送水的李桂芝听见了,李桂芝生气地怒斥道:“谁是假男人?说得难听的!”
宁五吓得吐了一下舌头道:“姨,我其实是夸奖你家玉凤哩,只是、只是——”
“只是啥哩?”
“只是用词不当,你可别见怪!”
李桂芝嗔怨道:“你呀,油嘴滑舌的,就没个正形!”说着朝玉凤那边去了。
兴业指责宁五道:“对呀,你都二十七八岁的人了,要不到现在还连个对象都找不下!”
宁五哈哈一笑道:“你还说我哩,你难道把对象找上了?真真是猪笑老鸹黑,老鸹立在猪脊背!”
崔彦生道:“宁五,你咋还用老眼光看人家兴业哩?你以为人家还和你一样?人家兴业早就有对象了!”
“哎,啥时候的事?我咋就不知道哩?”宁五急了。
“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哩!就你干活的那架势,说个不好听的话,就好像戏台子上王三保开荒哩,还想找对象?门儿都没有!哪个姑娘把眼瞎了,能看上你?”彦生又道。
“哎呀!你们都欺侮人哩,我就不相信我还能打一辈子光棍?别把黄河看成一条线了!”宁五真的有点儿生气了。
崔彦生息事宁人道:“哎,大家都别把人家宁五料就了,婚姻大事都讲缘分哩!”
大家正热论的时候,二喜媳妇过来了。二喜媳妇名叫黑氏琼。黑氏琼个头不高,人也黑黑的,长得瘦瘦的,连嘴唇都是青紫色的,唯独有一对杏核眼,流光溢彩,能放电,诱惑男人没商量。她听了大家对宁五的议论后,便一本正经地讨好道:“宁五兄弟,你这一次如果帮嫂子把修渠的任务完成了,你的媳妇嫂子包了!”
“真的?你不是骗我吧?”宁五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这么多的人在当面哩,我岂敢骗你!”
榆木根鼓动宁五道:“宁五,这么好的事,你上哪儿找去哩?还不赶快应承下来!”
宁五一听,真来劲了,把头和锨往肩上一扛,对黑氏琼道:“嫂子,咱说定了,走,先给你修走!”说着,真的跟着黑氏琼走了。
大家看着宁五跟着黑氏琼远去的背影,褒贬不一地谈论开了。
“挨的,想媳妇想得入迷了!”
“指望二喜婆娘给他说媳妇呀,人家是哄瓜娃哩,他竟然认成真的了!”
“我看说不定,宁五岂能给她白干活?”
“对呀,宁五可是个二百五,她如果把宁五骗了,宁五说不定能给她整出个什么乱子来!”
“你以为宁五就跟你一样,说是个钉子便是铁。别看那家伙生冷硬倔,对女人却是甜言蜜语,百般讨好。二喜婆娘到时候说不下媳妇,宁五如若耍横时,经不住那女人那一对电眼,再加上几句好话一哄,再给点儿甜头,宁五还不是不了了之了。”
“给什么甜头?你这个话说得令人纳闷的。”
“哎!有些话只可意会,不能明说。”
“你们都操了些闲心,把自己的脚缠碎就行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不一而足。
黑氏琼生性懒惰,还爱戳弄是非,村里女人们索性躲着她。二喜到南方打工去了,家里一些稍重的活路,她都觍着脸央求别人帮忙,事后给人家买点儿吃货,表示感谢,为此,有些男人也乐于帮她。这次分的修渠任务,她正愁无法完成时,听得大伙议论宁五找对象的事哩,于是灵机一动,几句话便把宁五诳了过来。好个宁五,来到黑氏琼修渠的地盘上,把上衣一脱,光着膀子干开了。他抡圆头挖土方,一一块土,还真像回事。看得黑氏琼暗暗窃喜,心中不由得想道:这家伙长了一身懒膘,平时干啥都怕出力气,这阵儿为了媳妇还真下势了!想到这儿,她笑着对宁五道:“兄弟,你先干着,我回去给你做饭去,别忘了来家里吃饭!”
“嫂子,你走吧,我知道了!”
黑氏琼一走,宁五便歇下了,心里骂道:妈的×,就这么干,还不把人挣死呀?
黑氏琼一回到家里就和面,烙油馍、擀长面,还炒了一盘鸡蛋,把家里仅有的一瓶简装西凤酒也拿出来了,等候宁五前来吃饭。日头压山了,宁五扛着工具终于来了。黑氏琼一见骚情得了得,又是拍打宁五身上的土,接着又端来了一盆温水让宁五冼脸洗手……
宁五走进堂屋,饭菜都在饭桌上摆好了,宁五一看不由得心中大叫道:爷呀!这像是待贵宾哩!
黑氏琼此时满脸春风地招呼宁五吃饭哩,宁五也不客气,坐下来狼吞虎咽地吃开了。黑氏琼给宁五和自己各斟了一杯酒,双手递上去道:“来,兄弟,嫂子敬你一杯!”
宁五受宠若惊,双手颤抖着接过来一饮而尽,黑氏琼也把酒干了,俩人同饮了三杯。三杯酒落肚,黑氏琼脸颊上一片酡红。宁五抬头一看,怦然动心。黑氏琼虽则长相一般,这时在宁五眼里却成了个黑美人。人常说男人娶不上妻,见了母狗都动心,何况黑氏琼还是个年轻女人哩!宁五不错眼地看着眼前这个风骚女人,看得口干舌燥,心旌摇荡。这时黑氏琼又给宁五把酒倒上了,宁五端起来就喝,喝完了黑氏琼又倒,宁五又喝……喝得宁五晕晕乎乎的,眼前尽是黑氏琼那对迷人的电眼。他已经意乱情迷,欲火焚身,便饥不择食地扑向黑氏琼。黑氏琼自男人走后,夜夜独守空房,骚动的情欲,孤寂难耐。此时三杯酒落肚,春心荡漾,难以自持。当宁五扑过来把她拉起搂入怀中时,她已经软绵绵地依偎在宁五胸前,假装正经道:“啊!你要干什么?”
“别喊!”宁五情急之下腾出了一只手把黑氏琼的嘴捂住道:“嫂子,你太让我动心了!你就可怜可怜我吧!”说着便把嘴凑上去在黑氏琼脸上狂吻……
黑氏琼嘤的一声,便半推半就地任由宁五抱进了寝室,放到炕上宽衣解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