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溜儿自打春节过后,外出已有半年之久,昨天晚上逛荡回来了。
今天,谎溜儿西服革履,把头梳得油光油光的,右手食指上夹了一根香烟,抬头挺胸地从村西到村东招摇而过。人们见状便在一起议论开了——“哎呀,这小子在外边不知道把谁骗了,你看那一身行头,少说也值几百哩!”
“是呀,你看那个架势,就像戏台子上旧社会的哪个大老板。”
“啥子大老板,是个货真价实的土流氓!”
“嗯,这话说得对极了,一样的行头穿到他娃身上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你看溜肩溜胯地把那一身行头都糟蹋了!”
“就那一副模样刚回来,晚上就跑到人家桃巧儿家里卖派去了,提出来要和桃巧儿交朋友哩。叫人家桃巧儿骂了个狗血淋头,轰出来了!”
“真不知道天高地厚,桃巧儿能看上他?”
“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哩!”
“人家桃巧儿是啥人才,眼头高着哩,说了多少下家都不干,崔彦生整天跟在人家屁股后边转哩,想和人家恋爱哩!”
“哎,人家追的是咱们的主任!”
“要我看彦生和巧儿般配着哩!”
“关键就看全兴哩,人家好像还等幽芳兰着哩!”
……说什么的都有。
谎溜儿在村里招摇地转了一圈儿,没碰见一个年轻女人,感到兴味索然,无聊!昨天晚上去桃巧儿家里显摆,虽然被轰出来了,但是他并未灰心,背地里骂道:“你们这些穷光蛋,懂个屁,狗眼看人低,一个个都是有眼无珠,如今的野狗可不是昔日那个谎溜儿了!我现在是有钱人,是桃花村的首富!你们明白吗?”他自言自语地走着嘟囔着,蓦然一抬头,发现来到索耀才的家门口了。这时,他想起了索耀才的老婆水蜜桃,心里不禁痒痒地想道:别看这个骚婆娘,还真令人销魂。虽然说她比我大了十多岁,可她那眉眼,那身条,无一不使人神魂颠倒,情迷意乱!想到这里,他把烟头一扔,用脚踩灭,把头发一拢走上前去,正想叫门,却见大门虚掩着,随手便把门推开个缝儿,侧身溜了进去,回身又把门一关……
那次,索耀才被捕后,按说水蜜桃包庇窝藏罪犯,理应逮捕判刑,只因她在关键时刻还能配合民警,为民警带路抓捕了索耀才。派出所所长念其有立功表现,对其教育之后便放了回来。水蜜桃在村上已经臭得不能说了,全村人都好像和她划清了界限似的,真正被孤立起来了,成了孤家寡人。
今天,她刚从地里回来,一梳洗,把外面的衣服一脱,只穿了件贴身的暗红色内衣和一条白色长裤。此时暗红色内衣陪衬得那张粉脸和胳膊更加的白嫩。这时,她把扎在脑后的发髻取开来,那一头乌黑的头发披在肩上,显得很妩媚,也让她更加性感了。她对镜自照,不禁孤芳自赏地叹道:“可惜我这副模样了,如今沦落到了如此地步,太令人伤心了!”她正伤感之际,听得大门吱呀一响,不由得心惊肉跳喝问道:“谁?”
谎溜儿却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了她的身后,水蜜桃猛然回头,吓了一跳,不由得惊叫道:“啊!你……是人是鬼?”
“哈……大姐,你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呢?”
水蜜桃惊魂未定,她把谎溜儿仔细一打量,长长地吐了口气道:“哎,吓死我了,原来是你个崽拐!”
谎溜儿玩世不恭地笑道:“没料想你的胆子这么小,我要是早知道的话,说不定夜黑了我就来给你做伴来了!”
“放你妈的臭狗屁,谁让你做伴哩!”
“好我的大姐哩,放眼桃花村,谁现在还敢接近你哩?唯独只有我,只有我野狗才是你的贴心人!”
“和你贴心?我还嫌恶心!”
“好姐哩,我是看得起你,心疼你,你咋说下这话哩?”
“哼,你是十里八村驰了名的死狗烂娃,一步十个谎,谁信你哩!”
“姐呀,你咋拿老眼光看人哩?去年的皇历,到今年就用不上了!不是我吹哩,我野狗如今不敢说是百万富翁,却也有数十万的家底!就我身上穿的这一身西服,少说也值上千元哩,这双皮鞋也八百多,这块手表也是进口货,都是名牌,信不信由你!”
水蜜桃把谎溜儿浑身上下睃了一眼,不屑道:“再好的衣服穿到你的身上就没样子了,你瞧你腰吊肋子稀,溜肩溜胯的,还是个罗圈腿,尖嘴猴腮的,活像动物园里的黑猩猩!”
“哎呀呀,你把兄弟儴美了!就我这人样家道,在女人堆里我还要挑好的哩!放眼桃花村,我挑来挑去,就相中你了!”
“咯……”水蜜桃一阵狂笑,都笑出眼泪来了,她居高临下地道:“说了半天,你打老娘的歪主意来了!开什么国际玩笑哩,你都没想想老娘能看上你吗?”
谎溜儿扑哧一声笑了:“大姐,别不识抬举,你就是一枝花,你就是国色天香有什么用,桃花村哪个男人敢接近你?你照样夜夜独守空房,寂寞不寂寞?孤独不孤独?人啊!活到这个份儿上,还有什么奔头哩?不如拿根绳绳把自己勒死去!人活在世上也就是几十年的世事,再过上几年,你人老珠黄了,风光不再,还有谁来光顾你哩?”
水蜜桃被谎溜儿说到了痛处,不由得低下了头。
谎溜儿见状便试探性地把手放在了水蜜桃的肩上,水蜜桃好像被蝎子蜇了似的,啪的一下把谎溜儿放在她肩上的手打掉,回过身杏眼怒睁吼道:“你想干什么?”
谎溜儿玩世不恭地哈哈一笑道:“哎呀呀,兄弟想和你亲热一下,难道都不行吗?”
“妈的,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哩!少胡骚情,要不我就喊人呀!”
“你这只天鹅肉我吃定了。你喊吧,放眼桃花村谁信你的话哩?我劝你还是识时务为好,年轻轻的,何不风流上半辈子,潇潇洒洒地活上一回人,有啥不好?难道你还给索耀才守节呀?”
“放你娘的臭狗屁,想和老娘快活的人多了去了,你算老几,什么玩意儿!”
谎溜儿觍着脸道:“哎呀呀!要骂你就骂吧,常言道,打是亲,骂是爱。看来你把兄弟没当外人看!”
水蜜桃忍俊不禁道:“臭美!”
“大姐,兄弟心疼你!兄弟虽比你小了十多岁,但我不在乎!只要你跟上兄弟,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享一辈子荣华富贵!”
水蜜桃好像不认识谎溜儿似的,睁圆了两眼,痴呆呆地看着谎溜儿。
谎溜儿见状,立马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沓票子,啪的一声砸在了梳妆台上道:“怎么了,不相信我说的?牛皮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这是一万!我这儿还有一张银联卡。”说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卡,道:“这卡里面有十万,都给你,嫁不嫁?”
“这——真的吗?”水蜜桃惊得睁大了眼睛。
“这还能有假!”说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极为精致的红缎面盒子,打开之后,里面是一枚金光闪闪的镶着红宝石的钻戒。只见他学着电影里的求婚镜头,左腿弓起,右腿跪着,双手把钻戒捧上,递到水蜜桃面前,郑重其事地说:“姐,嫁给我吧!”
水蜜桃一下子被金钱砸中了,她脑子像电风扇一样飞快地转开了,转着想着:只要有钱,人样子差碍什么事,晚上睡觉把灯一关还不是一样的!况且他还比我小了十多岁,老牛吃嫩草,这个便宜赚大了!想到这里,她便毫不犹豫地上前把谎溜儿扶起来道:“狗呀,快起来,姐答应你!”
谎溜儿这时兴奋得浑身颤抖,好像得了羊角风似的。他从盒子里取出那枚钻戒,毫不犹豫地拉过水蜜桃的左手,给她戴在了无名指上。
水蜜桃动情地叫道:“狗呀,姐这个人就交给你了!”说着就扑入谎溜儿怀里了。
谎溜儿急不可耐地把水蜜桃抱起放到炕上,扑上去压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