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自新①
2013年10月的一天下午,学生姜花给我打来电话说:“郭老师,你好!我妈和我爸分别在今年正月初七和农历六月二十二的半年时间内相继去世了!”这一噩耗传来,一刹那,悲痛的泪水充满眼眶,我情不自禁地痛哭流涕……
时过一个月,姜花给我送来其父生前的作品集《尚文斋集》,我揣着怀念和崇敬之情读了一遍又一遍,每读一遍,都有不同的感受与收获。读着读着,往事一幕幕浮现在了眼前——
挚友茂胜,你出身于农民家庭,当时,家境一贫如洗,但你天资聪颖,在“性格刚烈倔强,办事泼辣勇敢,说话斩钉截铁,有男儿气派”的母亲和“慈祥、和善的观音菩萨”般的祖母的教养下,渐渐地形成了不畏寒暑、勤劳又不甘示弱的良好品性。你十八岁时失去了父亲,艰难中与母亲撑起了一个七口之家。你虽身单体弱,但常拉架子车去蒲白煤矿运煤,骑自行车带上贤妻织的棉布到高陵换玉米,到施家镇为家里的小卖部进小百货,到张桥带回一捆捆芦苇、竹竿,到五六十里外的县城购纸花,利用节假日及平日晚上做纸扎,养家糊口,供儿女上学……你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辛。
挚友,你的一生是辛勤劳作的一生!
挚友茂胜,你心地善良,为人正直。你1966年参加教育工作。初为人师,对初中还没毕业的你来说,既要刻苦学习科学文化知识,又要虚心向老教师学习教学艺术和管教少年儿童的方法。白天你给学生上课,辅导、批改作业,一有空就去听老教师讲课,和他们共同研究教材的重点、难点,分析教材,讨论教学方法,晚上高点明灯刻苦自学,因此你的教学水平提高得很快。在1983年、1984年普及小学义务教育的热潮中,你被苏坊镇教育组任命为小学语文教材过关辅导员,为全镇小学语文教学质量的提高贡献了自己的才能。1984年上半年,教育组决定期末时对一至五年级语文、数学进行一次统一考试。依专干杨乾舟同志的安排,语、数试题分别由你和郭运毅老师(时任小学数学教材过关辅导员)出,我(时任业余教育专干)负责刻钢板。咱们配合得很默契,严密、公正、准确、有序地组织了这次考试,考试成绩按学校、年级、任课教师、人均分、最高分、最低分等项目详细统计整理,印发至二十五所小学及单设初小。这次异乎寻常的考试,对我镇小学教学质量的提高起了极大的推动作用。
这年暑假,县上有一次民办教师考试。考试前,我给你送了几本数学方面的复习资料,且说“数学上若有疑难问题,我帮你解决”。但直到考试,你一道题也没有问过我,但你的成绩却是合格,被录取转为公办教师。
1984年秋季,你被调入苏坊镇中心小学任教导主任。苏坊镇中心小学学生多,师资力量雄厚,教学设施齐全。在这里,你与以赵宝成同志为校长的全体教师结下了深厚的情谊,“常思杏坛春意满,时念乐园友情深”;这里,给你创造了一个极好的继续学习的机会,“催我常恋三更火,念尔难得几度寒”;这里,给了你一个施展才华的广阔天地,“窗前灯火三更勤”,“乐园功满尔功垂”。任教导主任期间,你狠抓课堂教学,积极组织教学观摩,授课前的研讨细致、深入,授课后的评讲课不走过场,教学工作搞得既轰轰烈烈又扎扎实实。在一节评讲课上,竟把教者听得坐不住暂时哭着离开了会场。虽然气氛有点紧张,但你在这位教师情绪稳定后坚持将会开完。你说:“我们听课评课的目的不是搞花架子,走过场,给别人看,而是通过这样的活动来提高我们每个人的教学水平,从而达到提高教学质量的目的。”教者之后感慨地说:“同志们诚心诚意的帮助,有理有据的指导,让我受益匪浅。”此外,你经常深入课堂听课,听后利用教者的空余时间促膝谈心,提出意见,使之心服口服。特别是在赵米香同志的“快乐教学法”的推广中,你经常与赵米香同志一起研究教材,琢磨教法,帮其总结经验、整理材料。在当时的条件下,你还把赵米香同志的课堂教学过程用录音机录下来,在学校的喇叭里播放。为了“快乐教学法”的推广,你付出了相当大的努力。你经常给校长出谋划策,看到该做的就主动去做,替工人烧开水,和学生们一起糊风筝……由于长时间不知疲倦、夜以继日地工作,身体原本欠佳的你积劳成疾,没法工作,被学校送往富平县美原镇医院治疗。出院回校后,你一边服药一边工作。你心里时时刻刻装着学校,装着老师和学生,唯独没有你自己。
由于工作成绩突出,1987年2月你被调回姜杨村小学任校长。姜杨村小学教师少,与苏小不同,所以你的管理方法也不同。教学研究方面主要靠自己钻研,集体研究相对较少,但听课你始终在坚持。每听完一节课,你就和教者推心置腹地交谈,提出改进意见,教师的业务素质提升很快,学校教学质量始终名列全镇前茅,小学升初中的升学率年年达百分之百。为了提高教师的工作积极性,你实行量化积分考核加奖励的办法,细化考核项目,由教师根据考核标准自行打分,期末根据总分奖励,大家心悦诚服。任校长的十四年间,你自己的得分总是最低的,你把荣誉与奖金都给了其他老师。作为校长,你关心同志胜过关心自己。同志生病,你亲自去看望;同志有困难,你亲自给予解决;同志有事不能来上课,你亲自为其代课;星期天、节假日,你亲自在学校值班。作为校长,你坚持带课,不是语文就是数学,年级不论高低,你备课、作业批改总是一丝不苟。在校园建设中,你精心设计,亲自操持,和同事们一起,历经数年努力,建成了园林式校园。学校被蒲城县林业局授予“园林式校园”称号。学校经费紧张,每一笔开支你都精打细算。舍不得花钱买树苗,就用学校的其他树苗和别人换,为此,你常常骑着自行车走一二十里路或者更远,有时一天要往返两三个来回,从不叫苦;舍不得花钱请人修剪花草树木,你手拿剪刀亲自剪修。你把节约的钱全部给老师们发了奖金。挚友,你真是两袖清风、一尘不染、清正廉洁的典范!
挚友,四十三年的教学生涯,将你铸就成了教师的楷模!十四年的担当,你是当之无愧的小学校长之标兵!
挚友,你的一生是忠诚于人民教育事业的一生!
挚友茂胜,你天资聪颖,酷爱文学,家境贫寒迫使你放弃了继续学习的机会,但这并没有阻挡你自学文学之道。在家里,在生产队里,在学校里,你除了和其他人一样干好应该干好的活路(工作)外,你用别人打扑克、下象棋或睡觉的时间,孜孜不倦地研读唐诗宋词元曲,真是“案头唐史宋史,窗前月光雪光。琴逗时时书趣,风飘阵阵墨香。池畔莫非草圣,溪边定然诗仙。窗寒几穿铁砚,素手三绝韦编”。你的作品引经据典,“华章磅礴驰骏马,黄河咆哮波涛涌”。但你与人交谈时,却那么虚怀若谷,质朴无华。
挚友,你的一生又是辛勤从事文学创作的一生!
挚友,你所做的点点滴滴无不是一些平凡之事。然而,万丈高楼大厦是由一砖一石砌成的,伟大出于平凡!
挚友,我为有你这样一个朋友而欣慰、自豪!
挚友,你一生辛勤创作的作品在姜花、姜维的细心整理以及众多朋友的鼎力相助下已经出版发行。你的夙愿实现了,安息吧!
2015年4月28日
【注】
①郭自新:曾任蒲城县苏坊镇初级中学副校长,苏坊镇教育工会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