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虽七折八回,却算不得险峻。没用几分钟,车子就驶入山底。
传说中的杜康庙,就在眼前。
四周山丘绵延,盛夏的草木葱郁。小路边,一座古老的亭子,庇佑着被水泥封了的泉眼。据传,泉眼里便是当初造酒的圣水。这个早已封起来的泉眼,如今已经被导流进侧旁的自来水厂用之于民。隔一条小路,对面紧邻着“酒圣”杜康的寝居——简易的台阶之上,坐落着不大的山门。左右两边是诗仙李白的诗句,这大约是为了验证“李白斗酒诗百篇”的传说,或者算是对“酒圣”杜康最好的缅怀吧。再进去,就是黄土层下一孔小小的土窑洞,里面供奉着“酒圣”杜康的圣像。其实,也不算供奉,里面黑洞洞的,门扉敞开,几乎无人涉足。出“寝居”左行十来米,顺斜坡上行,就见其墓地。土冢一堆,湮没了那前无古人的辉煌。
举世闻名的杜康酿酒,就在这偏僻的山沟里,大小不过弹丸之地,却穿越时空的隧道,让人回溯古酒坊的热火朝天。一亭一寝一墓,遗迹如此而已,却承载着厚重而令人自豪的历史印记!
我不饮酒,却在“酒圣”的神像前,虔诚地跪拜。祭拜敢为天下先的“酒圣”,祭拜他的精神,他的勇气,他的智慧,连同那弥漫千年的酒香。
回望山坳,“酒圣”杜康,寂寞在被人遗忘的山谷。
面对满目青山和简易的遗址、斑驳的古迹,我情不自禁,向天叩问:是谁,筚路蓝缕,首创酒坊,酿造了美酒传世?而今,频频举觞、开怀畅饮的后人,谁还能够在品咂醇美的酒香中,怀念酿酒的先圣?又有几人还感念“酒圣”的恩德,给这几近荒无人烟的山坳增添一点色彩,给满面尘灰的圣像,拂尘除垢?
拜谒,不是迷信。拜谒,是为缅怀和传承。
值得庆幸的是,路旁那块署名“省政府重点文物”的石碑,依稀浓缩着先圣的功绩。但愿,安眠地下的“酒圣”英灵,能因此得到些许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