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假期,回到久违的娘家,看望父母。
新年的阳光,灿烂温暖。
院子里晾晒着母亲为父亲洗过的床单,灿然一新;父亲出出进进忙碌着烧热土炕,以缓解母亲老寒腿带来的疼痛。老旧的院落充满父母相濡以沫的爱意。
院落中央,父母高兴出迎。走进窑洞,赶忙脱去棉衣,挽袖洒扫,洗洗涮涮,忙得不亦乐乎。父母絮叨不停,一再劝我歇息。得空和父母说说话,父亲不急不躁的斯文里,满含流年风霜的淡泊;母亲爽朗的笑声,坦露她一如既往的豁达。
晚饭过后,母亲被邻人唤去搓麻将,深驼的背承载着生活的酸甜苦辣,蹒跚的脚步丈量人生的流转岁月;父亲,则在耳背的孤寂里,静心阅览,一字一行,领略着现实之外书中的世界。
为父母洗脚的功课荒废很久了,重温这必修的课业,感触颇深。父亲的脚,宽大厚实,但小腿上暴起的青筋,诉说着生活的艰辛与重荷;母亲的脚,瘦骨嶙峋,坚硬的趾甲,显露着岁月的沧桑与不易。
夜幕降临,坐在温热的暖炕上,听父母看电视发出的感慨,就知道他们那颗向善的心,依旧淳朴。高兴的剧情,乐得像个孩子;伤心的情节,悲摧得恨不能杀死反面角色。他们就这样,被剧情牵动,时喜时悲,嬉笑怒骂。我坐在身后哂笑这忠实的观众,把电视剧情当作真实的生活。同时,想起那句古话:老小老小——人老了,就像孩子一样,较真、执拗、稚气。
夜深,小床上的父亲不时起夜照看火炉,叮叮当当的开合炉盖声,在静谧的夜里尤为响亮;母亲翻身时的呻吟声,牵动我牵挂的心扉。在父母反反复复的响动声里,我一夜未眠,一夜悱恻惦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