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黄土啊我故乡的颜色
在我记忆的年轮上
怎么能抹去呢
五陵塬北山脚
黄河滩秦岭边
你厚实的肌肤
埋藏着几多历史几多辛酸
曾经的圣洁曾经的庄严
曾经的禁地曾经的御苑
被锄头铁锹洛阳铲
甚或推土机挖掘机推翻
地底的埋藏大白于光天
高贵的头颅被渔利者糟践
神秘的云雾被风儿驱散
参观研究收藏品鉴
成为时髦者追逐的热点
喧闹的街市推销着廉价的纪念
要兵马俑吗复制品……
黄土啊我故乡的颜色
在我记忆的年轮上
怎么能抹去呢
看着暴露于视野
退去了保护色的
气势恢弘的兵马俑
我的心灵在喋血
何必要打扰呢
就让黄土陪着
甘泉滋育着
那段文明
就让深沉的隧洞
留住那黑夜里的光亮吧
你看吧我们的兵马俑
那战阵那风骨
那棱角那气息
分明是我们秦人的密码
那目光那神情
那厚重那坚毅
分明是我们民族的真魂
黄土啊我故乡的颜色
在我记忆的年轮上
怎么能抹去呢
我是这样想的
看着我们的兵马俑
我就想到了黄河的模样
看着我们的兵马俑
我就想到了西部的群山
看着我们的兵马俑
我就想起了那个匆忙谢世的王朝
那一堆堆的陶土
存储着数不清的厚重
那来不及梳理的文字
以物的真实标注了一个时代的艺术
那是大河上下的诗骚风情
那是母亲脊背上镌刻的篆字血书
有人说你的刀戈剑戟向东向东还是向东
我想那是你顺着流水的韵律奔向蓝色的疆土
有人说你的单膝跪地却回眸不已
我想那是你对这片黄土情深义重
有人说你的眉宇深沉却步履坚定
我想那是你的爱恨都在心中
这就是我所体会的兵马俑
我飞旋的神思贴着你就如同亲吻星星
而我守望着你的目光你的气息
仿佛又重回那段久违的历史
二
在东方的黄土高原
在史记的绝唱里
我敢说大秦的疆域上
没有人比秦王显赫
在漠北的旷野
在匈奴与汉族之间
横亘着万里长城
我敢说那时的长城
绝对没有今天出名
在秦陵的地宫
在陵园的四周
我敢说长眠者绝对需要
肃穆和宁静
然而你看吧
一切都水行磨转
兵马俑火了
长城热了
陵墓变游乐园了
啊!如此的人们如此的作为
他们却不管背后的事情
也不思考那个千古一人
只是让快乐跟着感觉
让感觉游走于荒郊
三
相对于前朝
相对于罪恶的殉葬
我要说秦王的英明
他选择了物质替代
精神便有了附载
相对于别人
相对于一般的王国
我看到了大秦帝国的国力
只有强大的国度才可以这样
只有智慧的头脑才能引领
那不是零零散散的随葬品
也不是琐琐碎碎的日用品
那是帝国的柱石
那是皇家禁卫军
那是横扫六合的威武之师
那是忠诚耐战的职业军人
那更是一个封建帝国的全部精髓
当然历史有时候也很无奈
强大与脆弱总是相互拥抱
堡垒与泥土随时都可以翻过来
众因之因众果之果
强悍终将灭绝于强悍
柔弱也将被柔弱戕害
功劳簿罪恶牌
丹青圣手话沧海……
2013年4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