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有一天父亲把仅剩的一片面包
也分给了人们
他说:“人们啊,这已经是最后一片了!”
“假如你们再来把我找
“那就把失望带回去
“把痛苦和不幸带回去
“就连这也是最后一遭……”
父亲流着泪讲了千万遍
可所有的人全都视而不见
执着无比的人们啊,他们坚信父亲是全能的存在
他们不敢相信父亲也会到了穷途末路
也会有走投无路的那么一天
二
事情并没有什么好转
后来,人们还是接二连三
络络不断
把父亲的天堂变成地狱的坟场
于是好斗的争食者你争我抢
带不走的也要统统砸烂
那些愤怒的人群一拥而上
分了父亲的衣物家什
和那天宫一般精美的装潢
即使到了这个份上
人们还笃信自己的主张
化育万物的尊长
怎能没有自我滋育的能量
那些精灵的人儿
就这么爬到父亲身上
一口口吮血
一口口食肉寝皮
没一会儿工夫
那伟大的可怜人
连骨头也被啃光
更有可恶的放了一把火
烧毁了那可怜巴巴的残骸
就连那灰末儿也争抢着吃了个净光
三
罪恶已无法补偿
灾难酿成了祸根
后来,不知那位聪明人
便自作主张
说灵魂不死
万古长青
其实芸芸众生啊
是非功过自有评说
我无意亵渎万物的真纯
更不论历史的曲折
我只是倾诉人性的折磨
欲望无边终将罪恶不绝
父亲啊父亲
你那伟岸的身躯,无边的精神
你那刻骨铭心的怜悯和爱
都已经荡然无存
父亲啊父亲
就让我以您的名义
给正义戴上花朵
让罪恶从此根绝
让黑夜里的眼睛
圆圆地睁着睁着
1990年10月14日